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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说不清是希望还是更沉重压力的东西顶了上来。
我架着他,几乎是拖着脚步,朝着那点惨白的光,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推开那扇刷着绿漆、布满划痕的玻璃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混合着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混杂着某种说不清的、属于深夜医院的沉闷气息,猛地灌入鼻腔。
灯光惨白,晃得人睁不开眼。
不大的厅里空荡荡的,只有靠墙一排冰冷的蓝色塑料椅,和一个亮着灯、被玻璃隔开的护士站。
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戴着口罩、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小护士,正趴在护士站的台子上打盹。
被我们撞门的动静惊醒,她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
“干什么的?”
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带着浓重的睡意。
我架着小石头,像两个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怪物,站在惨白的灯光下,狼狈不堪。
脸上的血污干涸板结,衣服上大片大片暗褐色的血渍,小石头手臂上盖着的破围裙边缘,还在往下滴着淡红色的血水,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刺目的圆点。
“他……他受伤了!
快!
快救他!”
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急切。
小护士的睡意瞬间被眼前这血淋淋的景象吓飞了!
她“啊”
地一声短促惊叫,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怎……怎么回事?!
怎么搞成这样?!”
“钢筋……扎穿了胳膊……在……在垃圾堆……”
我语无伦次,巨大的疲惫和紧张让脑子一片混乱,“流了很多血……缝过了……在……在黑诊所……但他快不行了!”
小护士这才看清小石头惨白如纸的脸和手臂上那道狰狞外翻、被粗线歪歪扭扭缝合的巨大伤口,边缘还在渗着血水。
她倒抽一口凉气,脸上仅存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天哪!
这……这缝的是什么啊!”
她惊恐地低呼,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护士台上的一个呼叫铃,尖锐的铃声瞬间打破了深夜卫生院的死寂。
“王医生!
王医生快来!
急诊!
重伤!”
喊完,她推开护士站的小门冲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快!
把他放这边!
轻点!
轻点!”
她指着厅里靠墙的一张带轮子的急救床。
我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将小石头轻飘飘的身体放平在冰冷的急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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