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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烫的泪滴大颗大颗滚落,掉进了豆浆里。
闻秋一边哭着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喉咙因为哽咽而颤抖着。
我自由了,他想,熬过了两年多暗无天日的黑夜,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太阳。
吃完了,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便擦干眼泪缓缓站了起来,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泪水不会帮他解决任何问题,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辗转了多个城市,分批卖掉了他的金首饰,换到了大概5万多块钱。
他也补办了身份证,时隔近三年终于再拿到属于自己的身份证,闻秋都有点恍惚。
那张照片把他拍得不太好,一点笑意都没有,睁大眼睛盯着屏幕,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
而根据出生年月算,他今年是20岁,只能算是刚刚成人。
他对于养育一个孩子没什么概念,可是他又迫切地感到需要这样一个存在。
他是父亲也是母亲,独自孕育了这样一个小生命,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团肉,他天然地爱着自己,自己也天然地爱着他。
这个孩子是死亡的对立面,一万次地将自己从自杀的深渊里捞出来。
他给了自己逃跑的勇气,给了自己活下去的目标,光是想到他如此需要着自己,闻秋就有了好好活着的决心。
闻秋买了南下的火车票,去了一个千里之外的小城。
这是他外婆的老家,他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曾来这里住过。
他的记性非常不错,辗转打听之后还真的找到了外婆家。
这是一幢乡镇里的独栋小楼,院子里生满杂草,一派荒芜。
闻秋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得到应答。
然而他仍然不死心,一边敲一边喊。
他记得外婆耳朵不好,听不清的时候就会露出很无奈的微笑,轻轻嘀咕着:“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咯。
秋秋呀,你要说大声点,外婆才能听见……”
“别敲了,吵死了!”
邻居老头打开门骂道,“你找谁?”
“您好,请问这里住着一位叫杨淑妹的老婆婆吗?”
“你说杨淑妹?”
老头怀疑地瞪了他一眼,“已经走了两年了,你谁啊?”
外婆……已经去世了?闻秋怔住了。
印象中的外婆一直健健康康,身子骨硬朗,农活家务一把抓——但那的确是很多年前的记忆了……如果外婆还活着,又怎么会让院子荒成这样?
闻秋的鼻子一酸,心里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其实妈妈很少带他回去,他和外婆的感情不深。
只是这人世间的羁绊又断了一条,除此之外他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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