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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真的想过要杀你。”
岳华浓说。
“只不过没成功罢了。”
事到如今他和盘托出也无妨,但何其繁看起来是铁了心要掩耳盗铃,岳华浓不得不至少提醒他这一点。
他曾跟江水深信誓旦旦说不后悔,因他自以为已做好了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哪怕窟窿越补越大,硬着头皮也要有始有终,何其繁的装聋作哑使这悲壮的决心显得极其可笑。
现在看来,他之所以有把握只因为他没弄明白代价二字的含义,就好像揣着一把倾家荡产换来的贝壳走进心仪已久的店铺。
&esp;&esp;“谁都有过想让某人消失的时候。”
何其繁委婉地表示,他甚至没有谨慎地问一句岳华浓现在是否还想。
“有一段时间吧,我做梦都想你死。”
&esp;&esp;“什么时候?”
岳华浓说,其实他大概猜得出来。
&esp;&esp;“当时父亲老是当着我面夸奖你。”
何其繁说。
“他大概想以此鞭策我,但我只觉得不胜其烦。
你每次出门,我都盼着你不小心迷路,再也走不出那片林子。”
&esp;&esp;“会寄望于这种不切实际的办法,可见你当时应该不超过十五岁。”
岳华浓说。
&esp;&esp;“应该吧,但我确实想得很逼真,以至于你在我脑海里已经死了很多次。
我连你死了之后该如何庆祝的种种细节都想好了。”
何其繁说。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利大于弊。
礼尚往来,有此前车之鉴,你要怎么看我,我都可以接受。”
&esp;&esp;“师兄,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岳华浓说,他扶着桌子站起身,完全忘了重心该放在哪条腿上,结果重重地摔了回去。
&esp;&esp;“不止是因为嫉妒。”
何其繁说。
“我不在乎父亲是不是器重我。
但我那时候还是很尊敬他的。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啊,只以为要是没有你,他那癖好可能就不会发作。”
&esp;&esp;到此已无话可谈。
店堂里客人都已走完,只留下他们这一桌二人。
太阳爬的很高,地面腾起一层潮热的湿雾,乍看还挟带着三伏天那种闷蒸的余威。
但是有风。
气流在一切漏洞处来回翻搅,像早已化开的冻河,只剩下一层伪装的冰面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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