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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面果子（第2页）

太和帝倚在紫檀金平脱龙纹凭几上，含笑听宗室子弟吟诵坊间称颂衡山王及几个美少年的诗，阶下声声陈词的纪暄并未得他正眼，此刻却霍然起身，手中鸳鸯纹金杯“啪”

地砸在地上。

酒液溅上丝履，他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常度怀里的柳奉瑄，面色阴沉如铁，威压千里。

“怎么回事！”

永嘉长公主靠着汉白玉栏杆边，指尖懒懒把玩着翠佩刚摘来讨她欢喜的一朵姚黄牡丹，见状手指猛地一收，层层花瓣在她掌心揉搓坠地。

她缓缓直起身子，唇角仍噙着笑，伶仃而寒冷。

她不信这个邪，但偏偏今儿处处不顺！

北海池畔出身世家的宫卫瞬间有了动作，有人惊呼后退，有人下意识按向腰间佩剑，边缘更有几个胆小的女眷掩唇低泣。

常度脚步不停，肃声道：“禀圣上，柳都尉急症！”

“送去长生殿——”

那是最近的御医集聚之处，且纪绿沉和绣衣卫都在，她会安排好。

太和帝反应神速，想到这个好用的便宜闺女儿。

把纪暄抬来的两个小内官极有眼色，麻利地连榻带人挪开让路。

人群也如潮水分开，却又在常度奔过后迅速合拢，窃窃私语人传人——

“柳都尉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你没看见吗？他嘴唇发紫，怕是中毒！”

“谁这么大胆，敢在御前下手？”

“嘘……长公主……衡山王……”

他们的窃议声在太和帝大步走下汉白玉台阶时消弭。

“把皇孙也送去长生殿！”

瞅到忙中添乱的纪暄，太和帝嫌弃似的丢给纪绿沉。

他袖中手指攥得咯咯响，声音吓人：“传朕口谕——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擅离！”

天子十六卫之左右卫轰然应诺，甲胄碰撞声如雷滚过，顷刻间将北海池围得水泄不通。

也有当场侍奉的内侍省宫闱局内官奉命去诸处监门卫传令。

集聚在北海池的皇嗣宗室世家子等诸人，皆就近安排，等待内侍省的查问。

众目睽睽之下，敢给当朝驸马下毒，下一个被毒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那投毒的人也是艺高人胆大，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毒倒了帝王……

太和帝一系列举措既张声势恐吓又隐秘按下防止事态恶化人心惶惶。

“把逆女带上来！”

甘露殿里，太和帝一甩阔大的袖子，坐在金丝楠木雕龙画凤宝座上，怒目圆瞪。

随在永嘉长公主身后的几个世家子出身的亲卫心中苦涩，长公主威仪，他们往日只有仰慕的份，惋惜好好一朵牡丹花插到了牛粪上。

如今长公主貌似毒杀面貌丑陋且品行不端的驸马，他们心底欢呼雀跃，永嘉长公主威武，哪里会动她一指头？

于是，押解不像押解，反而像追随永嘉长公主逼宫造反的。

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一整个震惊，俗称“金瓜武士”

的正五品带刀侍卫把永嘉长公主送进大殿，就在殿角的阴暗处找了个空地，把自己拎进去思过。

“啪！”

太和帝一巴掌狠狠扇在永嘉长公主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