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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
天印富庶,这广施寺便成了万里疆域之内最大的佛寺,僧徒多时,过万之数。
另藏有九百万卷经书,乃是彼时佛法的中心。
然而百年前,一支自更西处而来的铁骑击破天印国门,杀了国王夺了王权,又遣大军将广施寺团团包围,将众僧锁在寺中,只开一道门,每次自门中拖出一名僧人,便有军士负责质问:“你可愿弃邪归正,入我玄奥门?”
僧人若是不从,即刻杀之。
如此周而复始十余日,广施寺数千僧人尽遭屠戮,却无一人服从。
寺前寺后尸骨成山,流血漂橹,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至此天印既灭,广施又毁,佛法分崩成了无数流派,其中一支名为净业宗,侍奉药师琉璃光如来,其最初的宗主,便是天印国王的遗孤因陀伽王子。
净业宗以侍奉如来、行十二大愿、净化三千世界之名,潜心修习各类杀人术,最初不过是抱着有朝一日助王子复国的目标。
然而光阴荏苒,那四处烧杀抢掠的玄奥门也因内部不和、作恶多端而覆灭,消失得无影无踪,因陀伽王子早已故去,天印国、广施寺本就是西域秘辛,如今皆已蒙尘,鲜为人知。
唯独这净业宗留存至今,竟又流入中原,成了行事极为隐秘的一支邪宗,为佛门正统所不容。
陆升听闻到此节,便觉头大如斗,不觉捧头呻|吟道:“莫非这几桩杀人案,还同那劳什子的净业宗有干系不成?”
蓝衣女侍为二人换了茶盏,又奉上四色茶点,谢瑢便捻起一块晶莹如琥珀的糕点,徐徐吃了下去,方才道:“净业宗倒也有些旁门左道,惯能糊弄世人,那佛像泰半出自其手笔。
然而杀来杀去,尽是些升斗小民,却叫人看不透玄机。”
陆升听得眉头微皱,却隐忍了下去,一面打量那书册的记载。
书中却记叙,净业宗自打入了中原,因其信条与中原佛门相左,故而只得隐秘行事。
数十年来,时常被权贵收买,用作争权夺利、铲除异己的毒刃。
这净业宗借机做大,又得了荣华富贵,竟有些乐不思蜀,不愿回归西域。
非但如此,连信条也随之更改,若是供奉不足,却是不肯随意夺人性命的。
这本是坐地起价的手段,若以后世人眼光评判,亦可称之为精品战略。
所以杀了这许多升斗小民,对净业宗却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徒然引得官府注意,吃力不讨好,并非净业宗惯常的手段。
陆升心道:原来如此,险些错怪了谢公子,惭愧惭愧。
一面又下意识如法炮制,取了块色如琥珀的糕点,放入口中。
那糕点切得方方正正,十分小巧,正合一口一个,甫入口中,淡淡甜味一散,便即刻涌出强烈的辛辣姜味,陆升顿时憋得满面通红,在别人府上做客,却又不敢冒昧将那物吐出来,只得强忍着将那弹性爽滑的糕点生生硬吞下去,慌忙喝了口热茶,这才缓过气来。
花厅里随侍的三名侍女各自掩袖,却半点声音未曾发出来,那蓝衣侍女方才盈盈笑道:“这是姜汁琥珀糕,乃是滤了毫无杂质的姜汁,兑入琼脂熬煮,再加入椴树蜜、槐花蜜制成,功曹大人昨日也受了凉,需当多吃几块,去去寒气。”
陆升昨日才被迫灌了两大碗,今日不想又被换了个法子再灌,不觉苦笑道:“多谢……”
谢瑢道:“堂堂男子汉,却还挑食。
若霞,去换几盘茶点。”
陆升低头不语,那蓝衣侍女却笑着福一福身,不过片刻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回来,为陆升撤换了茶点,又特意叮咛道:“这一屉是酒酿做的蒸馒头,也有驱寒功效,功曹大人请趁热品尝。
这一碟是千层酥,这一碟是奶黄花生,这一碟是桃花酒渍的白桃干……俱都不含姜的,也不含葱、蒜、茱萸。”
陆升只得笑道:“多谢若霞姑娘……我也不曾挑剔到那种程度。”
若霞却只笑眯眯福一福,便收了旧的四碟茶点退下了。
陆升暗自烦恼了片刻,见谢瑢神色不变,遂丢开杂念,又问道:“谢公子莫非怀疑那僧人耀叶同净业宗有关,方才追踪那僧人而去,继而起了冲突?”
他又略微迟疑,问道:“破庙中行凶者,莫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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