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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急匆匆跳下马车,愈发焦躁,然而佘青峰却仍是慢吞吞跟在后头,见他险些跳脚便愈发心中愉快。
直到谢瑢二人也进了正堂,吩咐道:“放人。”
佘青峰这才弯下腰去,轻轻松松将那口黄铜大钟抬了起来,放在一边。
钟里头方寸之地,放着一张软榻、一个茶几,几上食盒、茶水俱在,看来倒不曾委屈了他。
郭源自软榻站起身来,气色稍有萎靡,见了云烨与一旁两人,忙行礼道:“下官谢过列位援手。”
云烨急忙上前仔细看他,叹道:“清泉兄,好在你安然无恙。”
郭源才苦笑着欲开口,却听见佘青峰在一旁重重哼了一声,他顿了顿,牵着佘青峰走回来,对云烨道:“云烨贤弟,青峰是我青梅竹马的兄弟,他……不通人情世故,若有得罪,还请看在愚兄面上,多多包涵。”
云烨叹道:“清泉,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为何想出这等下作的计策,险些连累了阿秀一生。”
郭源满脸愧色道:“是愚兄一时糊涂……愚兄往后定设法弥补,求贤弟……原谅我这次。”
他说罢撩了衣摆,竟在云烨面前跪下来。
佘青峰变了脸色,云烨却也是不知所措,不禁回头看了陆升一眼,这才长叹一声,咬着牙道:“……罢了。
清泉兄,你往后好自为之!”
他又是气恨、又是无奈,只对谢瑢、陆升匆匆抱拳,转身走了出去。
谢瑢冷笑道:“不过鸡毛蒜皮一点小事,竟耽误我这许多功夫。”
他也转身走了出去。
佘青峰惶恐不已,只得跟着在郭源身边跪下,小声道:“谢夫……功曹大人,家姐日理万机,就不要拿这点小事烦扰她了。
我……我知错了。”
这青年露出悔恨神色,郭源握住他手腕低声一叹,道:“陆功曹,此事全因我贪得无厌,得陇望蜀,才连累了青峰……他虽然身为蛇妖,心思却单纯至极,绝无害人之意。
我郭某认打认罚,还请功曹在安国侯跟前,为青峰说说情。”
佘青峰道:“要罚一起罚!
岂有我袖手旁观之理!”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相认错,陆升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坐在一旁,见他二人争执不休,只得打岔道:“起来罢,安国侯无意管闲事,我先问一句,郭源,你有什么打算?”
郭源转头同佘青峰对视一眼,叹道:“且走一步看一步。
唯独只一件事——居庙堂之高也罢、处江湖之远也罢,我同青峰再不分开了。”
佘青峰顿时两眼放光,一脸喜悦望着郭源,笑容止也止不住。
陆升颔首道:“君子一言九鼎,说到就要做到。”
郭源忙低头道:“不敢信口开河。”
佘青峰抿着嘴笑道:“他若是再反悔,我就吃了他!”
郭源也对他笑道:“我不反悔。”
陆升见这二人含情脉脉,眼里再容不下他人,只得轻叹一声,转身也迈出大门。
绕到后院,才发现谢瑢的身影,他竟在指挥若松若竹砍樱桃树。
陆升走上前去,不由叹道:“阿瑢,就算这二人胡闹耽误功夫,你又何必拿樱桃树出气。”
谢瑢道:“这是为你砍的。”
陆升愣道:“我也不至于拿几棵树撒气。”
谢瑢却仍是心情上佳,取了匕首,自堆在地上的树枝中削出一段木头,放在陆升鼻端,这才道:“这院中的樱桃树都有六十余年树龄,年年挂果,如今枝干里也渗透了樱桃香,用来烤肉再好不过。”
陆升顿时精神一震,他深深一嗅,只觉那木质散发和暖鲜嫩的香气,隐隐含着樱桃果的清香,十分诱人。
他忆起先前在徐府索要的荔枝木,只怕也是异曲同工的妙用,亟不可待握住谢瑢手腕道:“走走走,快回去。
这次谁来也不见了!”
只是他不幸一语成谶,马车才到谢府大门前,就遇到陆府来的仆人,为陆远传话道:“大夫人今日亲自下厨,请二爷回去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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