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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旺说完呵呵笑,随后灭了烟,带着钟理去了服务大厅的左侧办公室,打印了几分合同,摁了几个手印,写了几遍证件号,复印了几张身份证,签了几次委托人姓名,最后办完手续的两人在办公室聊了起来。
“你怎么到这儿上班?”
钟理问。
“我以前老赌,输了不少钱,要账的那阵子天天上门威胁,好些扬言要弄死我。
我大走了以后,我躲这儿给人当合同工,殡仪馆——一般人哪敢随便来!”
永旺笑着递给钟理一根烟,两人抽了起来。
“也是。
这儿……工资不低吧!”
“外面人都这么想,其实不低也不高。
有编制的、考进来的高些,没编制的比普通人高一点儿,勉勉强强,够我喘息几年吧!”
“你干了多久?”
“三四个月吧。
这儿……日子慢!
真想待一辈子不出去呐!
你呢,你做什么工作?”
“待业,啃老,好多年了。”
“中年是一道坎,不好跨呀!”
“老婆孩子回老家了,女儿在重庆上大学。”
“我老婆孩子也走了,上个月签的字离的婚。
我小孩早不认我了,见着了也不叫爸爸,呵呵……”
永旺咧着嘴纯纯地笑。
“不是小孩的错。”
“是啊,不是孩子的错。”
“你真打算在这儿带一辈子?”
“怎么可能!
只眼下嗨嗨……深圳西府公墓那边有个老头,我见过一次,鹤发童颜,八几年他一来深圳在公墓里做清洁工,一干干了一辈子,老头儿走过来跟活佛似的!
如果是在公墓里工作,我真希望干一辈子!
眼下只是权宜,先还了账再说。
还完账……我攒些本钱去外地做生意吧!”
过了七八分钟,钟理打破沉默问:“殡仪馆里害怕吗?有没有灵异故事呀?”
“怕……肯定怕过,灵异故事没有,悲惨故事一堆,几个大厅天天有人在哭。
前几天抬来一姑娘,二十多岁,没有姓名,夜场上班的,白白嫩嫩跟花一样,可惜呀,冰柜里冻了一个月才找到家人。
我刚来那月有个小孩被送了进来,跟我小孩一个年纪——七岁,被他奶奶毒死了,焚化时经我手的玩具、文具、书包啥的,我一摸手抖得厉害,好一阵心里过不去。
最怕交通事故,好点的浑身是血,严重的缺胳膊少腿经常有。
乡党,我在高速路边的花池里找过一截胳膊你信吗?哈哈哈……那肠子脏器碾出来的也不少,我不敢下手,抬尸时隔边上腿发软,好在这里的老师傅熟门熟路!”
“我听我大说起过你大……前阵子吧。”
“哼哼!
这两年要债的比亲戚朋友还勤,我大被吓住了,他临走前那几月我早看他模样不太好,也不管,管不了!
那时只想躲债,没其它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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