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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你为什么让漾漾跪着烧纸?”
桂英的声音突然沙哑。
“今天是你妈的祭日,烧个纸怎么了?”
老马中气十足,语速飞快。
致远反应过来了,大步绕过战场抱走漾漾。
漾漾进了屋才回过神来,吓得哇哇大哭,致远叫来仔仔询问怎么回事,仔仔边说边点击图片给致远看。
“你要烧你自己烧,为什么让孩子下跪磕头?”
“她给她奶奶烧个纸再正常不过了!
你在这儿发什么疯?这本来是你的事,我在替你做呢!”
“谁稀罕你替!
我对我妈尽了孝烧不烧纸我问心无愧!
我妈活着你不把她当人看,现在死了你在我家装什么装?”
“谁装了?我怎么不把她当人看?马桂英你把话说清楚!”
老马气得站起来用拐杖指着桂英问。
“地里的所有活儿你跟我妈一人一半,回到家我妈还得做饭洗衣服喂猪喂牛!
你要把她当人看你替她分担过吗?你嫌我妈做的馒头不好吃,把刚蒸熟的一笼馒头扔在地上用脚踩——这是你把她当人看?家里来了个什么破朋友你要喝酒吃菜,大冬天的我妈晚上九点半一家一家地敲门给你借菜吃,借完菜回来赶紧做,做完十一点把菜端到你跟前,你怎么说的?你骂我妈的时候你把她当人看了吗?你在外人面前永远把我妈当个奴才使得使唤来使唤去,今天你有脸在这儿给她烧纸吗?”
桂英说着说着嗓子哽咽、言语颤抖,泪如雨下。
“农村妇女哪个不这样?前后巷、左右邻的,哪家妇女不这样?别说她了,就是你奶奶、你外婆也是这样!”
老马扭着脸瞪着桂英的鞋子说。
“都这样就对吗?以前妇女都裹脚、裹脚就对吗?谁说家家这样?隔壁的金叔对芳婶、权叔对麦婶,人家好着呢!
你在村里就是个大笑话还得意洋洋?”
“我对你妈怎么样是我们的事,轮得到你掰扯吗?”
老马心中的不屑撑宽了他那黑黑的大鼻孔,他接着扭头看着桂英说:“你妈临终时叫你回来,叫了几趟你不回来,你这叫尽孝?”
“公司不批是我的问题吗?最后我还不是把工作辞了陪我妈?我对我妈问心无愧,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吗?你抽烟我妈给你拿烟叶,你要吃饭我妈把菜端你跟前,你懒得连鞋垫都是我妈给你放好的!
我妈早饭做好了、我已经放学了你还没起床,一遍一遍地叫你!
好意思吗马村长?”
“那是冬天!”
老马皱着眉纠正。
“为什么冬天你能休息我妈不能?你嫌家里的柿子醋不好吃,你连一整坛子给倒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一坛醋我妈花了多少功夫?以后富了是你有点能耐,以前穷的时候家里的日子是靠我妈撑着的,你还不把她当人看嫌她这嫌她那的!
你不过是个破村长,还把自己当皇帝了!”
老马忽地没话可说,只侧着身子对着桂英。
“你让漾漾磕头没问题,只要她愿意!
她不愿意你为什么强迫她?还给她钱!
可笑不可笑,这事儿传到中国哪儿哪儿都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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