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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顺她指头一看:“好干净人家儿,不知府上主人家是何样人物哩。”
袁妈妈与有荣焉,便说是御史家。
那人顺着话头儿往下问。
岂料袁妈妈旧主人家里时便是胆小怕事一个人,自来洪家,因主人家宽厚,立意此处养老,是不肯行差踏错,犯口舌之祸,登时警觉,抱着篮儿便跑。
回来一颗心扑扑直跳,与小茶儿道:“可是做怪,如此这般。”
小茶儿与程智两口儿早知秀英安排,必是要做玉姐陪房去,自是一心向主,说与玉姐。
玉姐从小便有主意,却叫小茶儿与朵儿两个出门买果子,每出,便做碎嘴样儿,叽叽喳喳,说些儿街头巷尾传闻。
果然,便有那一等来问话。
朵儿固憨,小茶儿却机敏,一丝不透。
那头程智却蹑其后,却是义安侯家来问。
玉姐暗暗纳罕:我家何曾与这些京城权贵人家有甚牵连来?忽地问道:“只问我爹来?”
小茶儿道:“我听出来哩,虽是合家都要问几句,话头儿却落官人头上哩。”
玉姐眯起眼来,招招手儿:“你叫明智儿出去茶楼酒肆里打听一回,义安侯家有甚闻,有甚仇家,有无走失人口。”
小茶儿应了。
玉姐却不等小茶儿来回话,巧是秀英往申氏处去做媒,叫申氏留了用饭,要多问些事儿,晌午便不回来。
玉姐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儿,端到书房去寻洪谦。
洪谦深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之理,且又此时,便将下巴一扬,似笑非笑看着玉姐张罗:“看你那样儿,便是有话要说,说罢。”
玉姐道:“爹,吃饭。”
洪谦一噎,失笑摇头:“也是,吃顿断头饭哩。”
玉姐且抿嘴儿笑。
洪谦略动几箸,问玉姐:“你不吃来?”
玉姐道:“爹平日烦心事多哩,多用些儿,也好有力气。”
洪谦叹口气,慢慢儿将菜吃,朵儿来收了杯盘,出去时将门儿反扣上了。
洪谦道:“我便知你是个仔细人。”
玉姐道:“爹既吃饱了,便索性与我说了罢。
我也好心里有个数儿,近来总有人咱家宅子外头晃哩,小茶儿与朵儿出去买果子,还叫人拦着问了。
爹不过是个御史,又不是御史大夫,哪值人这般?必有个缘故儿。
爹说与我,好过我外头听了,措手不及。
且家里还有娘哩,爹不说与我,也要说与娘。”
洪谦道:“不过是京中谣传,说你爹与大理寺卿家走失儿子生得像罢了。”
玉姐吓了一跳,又咬着袖子看洪谦,洪谦道:“做甚怪模样儿?”
玉姐笑个不迭,道:“可真是缘份了,来时船上便听着这人,竟与爹生得一般模样儿么?不知爹做无赖相时,是个甚模样儿?爹好早说与娘知,娘近来也得闲与些个官娘子一处坐哩,休叫那碎嘴婆子说甚前头有个婢生子来。”
洪谦叫玉姐笑得一个哆嗦:“混说甚!
你是我头个孩子,原道你懂事,好教导你兄弟,你倒学会这等言语来!
仔细叫你娘打你。”
玉姐道:“我就听爹这一句骂哩。”
言毕,一拎天水碧色裙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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