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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吓得浑身哆嗦,把头埋进被子里。
我听到妈妈尖利地哀嚎一声。
我从被窝里坐起,黑暗中不知如何是好。
“哼!
你别装死!
你以为装死我就怕你?你这一套,给野汉子看还差不多!”
许盛业的声音渐行渐远,渐渐地演变成呼噜声,从对面的卧室里传出来。
我跳出被窝,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冲出房门,看见母亲倒在堂屋地上,微弱的油灯下,头磕在桌角,青了一片,嘴角流出鲜血。
我跑过去跪在她身边,轻声呼唤:“娘,娘,你怎么了?”
母亲抬眼看见我,把我抱在怀里,流下泪来:“阿草,阿草,你醒了,吓着了吧?”
我重复着问:“娘,爹爹这是怎么了?”
母亲擦干眼泪,撑着想站起来,但是失败了。
她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娘,你没事吧?”
我站起来,使劲地把她往上拖。
我希望她没事。
如果她有事,我该怎么办?
她是我的母亲,我们相依为命。
我跟许盛业并无血缘,我们的父女情缘还不到一个月,我不会傻到认为如果母亲有什么事,他会继续当我是女儿。
母亲撑着地说:“阿草,娘没事。
你别拉,让娘歇一会儿。”
她看见我没穿鞋的脚,惊叫一声,“阿草,你怎么光着脚?快上床去躺着,别着凉。”
可是我怎么能够撇下母亲上床躺着呢?我迅速地跑回我的卧室,穿上鞋子再跑出来,为母亲揉着发青的额角。
母亲长叹一声,说:“阿草,去给娘倒碗水。”
母亲喝了水,似乎有了力量。
她缓慢地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打扫一地的狼藉,清洗地面,然后带着我走进我的卧室,脱了衣服跟我一起睡下。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她很平静地挣扎着起来煮早饭。
她破例没有叫许盛业起床吃饭。
吃完早饭,她把我的衣服都打了包。
母亲的脸色显示着刚毅决绝的神色。
这种神色,在我的童年时代并不陌生。
每当我们母女被人指点,被人欺辱的时候,她脸上就会现出这种神色。
每一次这种神色出现之后,她都会拼命地劳作,我们的饭桌会更加丰盛,衣服会更加鲜亮。
天愈来愈亮,雨有渐停的样子。
许盛业在梦中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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