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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
春雨利索地拔开暖棚上的插销,打开门,侧身站在一旁,让我们走进去。
棚子相对我们的高度尚可,对于阿忠侍卫,有点低了。
他弓着身子进去,触目所及,暖棚的两侧排了两排架子,每一个格子都放满了育苗的小花盆,每一只花盆上都写上了药草的名字。
我和春雨最初种的四个盆子,已经有小苗钻出来,一左一右各长出两片叶瓣,像小女孩头上的两只垂髫。
外面是秋风瑟瑟,叶子红的黄的一片一片,这里温暖如春,小小的新绿显示着生命的力量。
阿忠侍卫蹲下来,看着那几篇嫩绿中带着一点点黄的小生命。
他的鼻尖上有汗珠点点。
我一摸自己的鼻尖,也是湿湿的。
他拿起那盆“蓝紫”
仔细端详着,问道:“这是什么药?从来没听说过。”
我回答:“这是生长在我家乡山里的一种草,能治伤疤。
以后长成,我做成粉剂,你们这些练武的经常会有伤,我可以送你们一些。”
他饶有兴趣地问:“是么?是能让伤口好得快一些么?”
我说:“不仅如此。
用它会不留疤。”
他显得更有兴趣了:“这倒不错。”
他站起来,指着另外两个棚子问:“那边也一样?”
春雨抢着回答:“不一样。
那边是没有架子。
这几天姑娘刚刚翻了地,从御膳房讨了些草木灰,又到净房主管那里去让他们做熟肥,送过来就要养地,等苗长得壮一些,便将那些苗移到地里来。
姑娘说了,一定要种在地上,接了地气药才长得好。”
阿忠侍卫半信半疑地转向我:“你自己翻地?你会翻地?”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天才说:“阿草自幼跟着母亲种药,怎么能不会翻地?”
阿忠侍卫道:“看你这一把骨头,找几个小内官做吧。”
我笑道:“就这么两垄地,何必兴师动众?”
自暖棚出来,阿忠侍卫看看天色,说道:“搅扰了半日,耽误何姑娘念书做事了。
在下就此告辞。
以后有什么宫外的事,只管找我。
我不在的话,程老弟也是个热心人,找他也成。”
我微微地躬身致谢:“麻烦阿忠侍卫了。
阿草无以为报。”
阿忠侍卫笑道:“你那治伤的药真的收获了,给在下一点就成了。”
我说:“这个自然。”
送阿忠侍卫出门回来,我回到案几前温书,抄写生字,悠兰一边替我把首饰和靴子收起来,一边问道:“姑娘蒙皇上召见,怎么去了这么久?”
一句话让我想起今天在御花园的一幕。
我放下笔,说道:“我从御书房出来,原本打算顺路去上官大人的宫里拜谢,走到半路想起身上没带什么礼物,实在失礼。
悠兰姐姐,你帮我出个主意吧——我拿什么送给上官大人才好?还有公主,我送什么才显得尊重?我这里的东西,不是皇上赐的,就是公主和上官大人赏的,从巴州乡下带来的东西又那么粗陋,实在拿不出手。”
悠兰想了想,才说道:“这倒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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