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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丢人,最后我是被抬回百草居的。
我被抬回去的时候,躯壳里尚存一点点微弱的意识,但是所有的意识都像一团理不清的麻线团,纠结地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我的身体像一团泥,没有杖刑的血肉模糊,可是这皮囊和骨架的里面,内脏也许早就支离破碎。
我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
春雨跟随我去的小校场。
她一边差使小宫女飞跑回宫向悠兰传信,一边呼喊着我的名字,呜咽出声。
我听见的,我发誓我听见的,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回答她,只将眼皮睁了睁,又无力地合上。
我听见临淄王急躁的声音在呼喝:“快抬肩舆来!”
也许他认为自己为此事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心有愧疚吧。
作为皇孙的他,所能表达的感情与同情,大约也只能如此了——毕竟我们贵贱悬殊,君臣有别。
惜福郡主的声音显然比他要镇定:“殿下,肩舆虽然舒适,但是恐怕来不及了。
这里休息室内定有长凳,虽然窄些,可是阿草瘦小,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便,先把她抬回百草居才是正经。”
有小内侍飞跑进校场边的休息室,自里面抬出一条长凳,晴和与春雨以及另外几个宫女,齐心合力地将我在长凳上放好,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一路由小内侍抬回百草居。
悠兰镇定地迎出来,一切繁琐的礼节都被临淄王大手一挥全免了,她们匆匆把我送进卧房,忙着给我喂蜂蜜水,请御医。
我的一根肋骨断了。
御医给我接上骨,在断骨处缠上绷带固定,低声叮嘱悠兰:“要在床铺上躺一个月方可下床走动。”
在床铺上躺一个月?!
临淄王等百思不得其解:“骑马会把肋骨骑断?”
御医说:”
她伏在马上颠簸,太过激烈,人又瘦小,骨头脆弱,故有此劫。
多给她喝骨头汤等补骨之物才是。”
他开了药方,对着临淄王和惜福郡主行礼告退。
惜福郡主进来安慰我几句,起身道:“你睡吧,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
她与临淄王同时离去。
屋里安静下来。
悠兰轻手轻脚地进来,替我掖掖被子,小声说:“唉,真是飞来横祸!
本来好好的,后日跟阿忠侍卫学,这倒好,要躺一个月,只怕三个月内最好不出门,在家里静养。”
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没听见她接下去唠叨什么,我痛得一会儿重一会儿轻,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那一觉,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睡了还是没睡着,因为我的意识似乎一直没有停止过。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我的额头,然后一只温热的嘴唇贴在上面,温柔地说:“我的阿草没发烧。
阿草就是累了,想要歇一歇。”
呵,那声音是母亲。
我挣扎着要爬起来:”
娘,娘,你去哪里了?阿草想死你了!
“
我拼命地睁眼,想看清楚久违的母亲,可是无论如何睁不开。
我四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扑进母亲的怀抱。
母亲温暖的手紧紧地按住我的手:“阿草,别动,别动。
你受了伤,要好好养伤。
娘很久没见阿草了,好容易找到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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