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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二,你是傻人有傻福。
天上掉下来个能干老婆不说,还白捡个爹当当!”
对面的大娘不知道是真心祝福还是挪揄,嘎嘎地笑着,摇摇摆摆地走远。
我走累的时候,他把我驮在肩头,大呼小叫:“阿草骑大马,阿草骑大马!”
我的脸色日渐红润,我的笑颜比以往更多。
我开始敢抬眼看着门前的顽童,也敢跟他们搭话了。
因为我有我爹罩着我。
甜蜜幸福的新生活却是那么短暂,短得像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
但是谁也想不到,它会在没完没了的漫漫雨季中结束。
巴州不比长安,在我们山洼里,冬天很少下雪,但是总有那么一段时间阴雨绵绵。
空气潮湿阴冷,道路泥泞,这时候药农们不再上山挖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赌钱,以打发阴冷无聊的时光。
那日许盛业到半夜方归。
之前母亲就不断地念叨:“你爹也真是,这是到哪里去了,现在还不回来。
等下天黑路滑的,摔一跤怎么办!”
门外潇潇地下着冰冷的雨,我缩在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为这个给我带来安全带来温暖的爹爹担忧。
母亲给我烧了洗脚水,说:“阿草,洗洗睡吧,我给你爹等门就行了。”
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脚泡在热水里,头却一点一点地东倒西歪,嘴里兀自在喃喃地说:“我等爹爹。”
娘给我擦干脚,将我抱进我的睡房,放在床铺上,盖上被子,唱着拍着,我失去了意识。
把我惊醒的,是一阵阵酒杯盘子落地破碎的声音。
我费劲地睁开眼,在黑暗中侧耳细听,身体却往被子里缩进去。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是我那和蔼可亲长满络腮胡子的爹爹吗?他为什么咆哮?“多少人跟我说别娶你啊,你是个扫把星,还带着个小扫把星!
我不信邪,我掏心掏肝地对你,可你呢?你还给我留一手!
说吧,你留一手打算干什么?打算跟哪个野汉子跑?”
从说话的声音里,都能闻出外面酒气熏天。
妈妈似乎被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说:“她爹,你说啥子呢?”
许盛业呵呵地冷笑着:“别叫我‘她爹’!
我没这福气当这个爹!
你长得也不丑,还有几分姿色,这些年就没人看中你?你耐得住那冷被窝?!”
娘的声音近乎哀求:“老二,你醉了,我扶你去睡觉!”
“你离我远点!”
一声暴烈的桌子响,似乎是那肥大粗壮的手掌拍在饭桌上的声音,许盛业几乎是老虎怒吼的声音,“你留那一半银子打算去贴补哪个野汉子呢?你说!
你说!
!
你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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