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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再过三日,即可抵达疫病前区善宿。”
容佑棠说。
驿站卧房简陋,寥寥数盏灯台,他白衣胜雪,伏案疾书,修长十指瘦得骨节微凸,举手投足间,原本合身的衣裤起伏飘荡。
“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前几天既有风雪又有冰雹,五万兵马押运粮食药材也快不起来。”
宋慎大马金刀靠坐,外出时惯常一身宽大武袍,俊朗洒脱。
“真是难为瑞王殿下他们了,肯定耗费极大精力斡旋,说动沅水出三万兵、北营两万,共同赈灾。”
容佑棠钦佩道。
“两营实力相当,沅水此前已出兵一万,相当不情愿,险些在御书房打起来,幸亏鲁首辅是两朝元老,位高权重,否则还不知怎么收场。”
宋慎撇撇嘴,捏着酒囊,仰脖喝了一口,审视同伴几眼,催促道:“忙完早点儿休息吧,你瘦得有些厉害,咱们可是要深入伤寒疫病区的,体弱之人最易被传染。”
“行!
等会儿,我得把这封信连夜寄出去。”
“京城还是西北?”
宋慎熟稔随意地问。
容佑棠也不遮遮掩掩,坦言答:“西北。”
“蛮族十万兵,根据传回的捷报,算算已经消灭多半,太子该凯旋了吧?书呆子自始至终带病理政,五殿下日夜提心吊胆、险些累垮,再僵持下去,可能就不止死一个广平王了。”
宋慎直言不讳。
“我也着急啊!”
容佑棠无奈解释:“殿下远在西北征战,想必不会比咱们清闲,战场凶险,谁也不敢心急火燎地催他,一旦太子有个万一,天下必乱。”
“唉。”
宋慎灌了一口酒,醉意微熏问:“那你写信告诉他什么?疫病爆发?”
容佑棠颔首:“略提了几句,重大国事不能瞒着储君,顺便问了两句好。”
“其实……巡抚钦差这一职,五殿下他们早朝前就商定了你,哪怕有别人自荐,也一定会被驳回。”
宋慎这时才透露。
“我明白。
口说无凭,手上见真章,我尽力多办几件差事,挽回些声誉。”
容佑棠搁笔,吹了吹墨迹,神态自若道:“坊间传得沸沸扬扬,而且关于身世部分是真的,一个人就一张嘴,怎堵得住悠悠众口?辩解无济于事。
如今我自告奋勇前去救灾、拼命为朝廷分忧,至少镇住了大部分同僚,他们的不满只能等到疫病消除后提出。”
“会不会有人安稳站在朝堂上大肆批判赈灾钦使?”
宋慎讥讽挑眉。
“稍微在乎仕途和名誉的人都不敢。”
容佑棠莞尔,垂首给密信涂上火漆。
“你小子太冒险了,有种!”
宋慎起身走向外间,一跃而起,整个人“嘭”
一下砸在矮榻上,仰躺闭目,慢悠悠告诫:“容大人,伤寒是瘟疫,切勿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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