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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坊离开后,萧楚愔这颗心倒也说不出是松了还是绷了,轿辇内安安静静,因为隔着一层帘布,厢竹也瞧不清大小姐此刻面色,故而也就安静随着轿辇朝着萧府行去。
大小姐这厢心情如何,姑且瞧不出,不过唐掌柜那儿,厢竹却是明的。
身为萧家茶坊的掌柜,虽说这吞扣银子的事并非他所为,却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唐掌柜的侄儿亲口承认,这一件事也是清了,事既已清,这萧家茶坊自然也就留不得这二人。
那唐掌柜本就不是个擅商的主,这些年下来没将萧家茶坊毁了实乃万幸。
这人萧楚愔早就打了主意想要换掉,只是人在萧家做了许久,若是没个正当缘由,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
正好这一次借了他家侄儿这件事,到也名正言顺将这人请出。
行了那样的事,没将他们扭送官衙已是开了恩,至于萧楚愔要他们交出茶坊管权,想来不用萧楚愔开口,他们也没脸面继续在茶坊呆着。
离了茶坊回了萧府,落了轿进了屋,厢竹这才问道:“小姐,这唐掌柜与他家侄儿的事?这样就算结了?”
“莫不然?你觉着还得如何?”
“如何?厢竹就一婢女,哪知如何。
只是这唐掌柜的侄儿实在胆大包天,竟贪扣了这么多银子,实在叫人怒惊。”
事情既已败落,先前吞贪的银两想当然也得全部吐出。
两三成,仅是听着好像不算多,可当那侄儿准确的报出数目,才叫人觉了震惊。
小小一个掌柜的侄儿,不过几年的功夫竟敢明目张胆讹了那样多的银子。
如今仅是吐出银两,扫地出门,厢竹总觉着萧楚愔软了心。
遇上这等歹心的主,就算不扭送官衙,总得好一番教训才能解气。
厢竹自是这样想的,只是靠着训人泄了心中闷气,除了对自家胞弟乐着下这狠手,旁人萧楚愔还真没这份闲心,当是看着厢竹,萧楚愔说道。
“便是怒惊,又当如何,这银子都吐出来了,难不成还真将人扭送官衙不成。
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还是莫逼得太紧才好。
这贪挪是人的本性,唐掌柜那侄儿会起这等歹思,要我说也人之常情。
虽说他这银子贪得是有些明目张胆,总的还有点良心,没将面子里子都扯了,乖乖的将贪得的银两和钱财全部吐出来,也免去咱们不少心思。”
原还想着要逼这侄儿吐出实言,恐得费上些许心思,哪成想话都没吓上几句,人倒是如实招了。
倒也不知这人太精贼,还是胆子小,可不若这其中那种,总得叫萧楚愔省了一番心思。
不但省了一番心思,甚至还因着这人发现另一处漏疑。
一想到唐掌柜侄儿身后可能还藏着更深的贪扣,萧楚愔面色不禁拉下,沉下的面色连着声音也压了,萧楚愔说道:“况且咱们这次也是因了他,才晓得这后头还藏着更深的猫腻,他也算将功赎罪了。”
“更大的猫腻,小姐的意思是,那远洲处的分坊。”
“正是那儿。”
点着头,笑了应,萧楚愔说道:“山高皇帝远的,将在外君令还有所不受呢,更何况咱只是小小商贩,这底下的人当然更揣了心思。
身边眼皮底下的都免不得做些小动作,更何况是那远在远洲的分坊。
你说若是你,处在那样一个偏离千里一年到头都不见得有人来一次的地,身边还守着一坛诱人的香油,没人看着没人管着甚至都没人过问。
你这只馋嘴的耗子,可能管得住自己的爪子?”
馋嘴的耗子,那远洲分坊的掌柜便是这只馋嘴的耗子,而那诱人的香油,则是远洲那一片茶田。
手头守了这一片茶田,还没人管着,除非是个守义懂廉的人,不然有几人能管得住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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