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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凤翔宫!”
趁着杜锦邕走神,杜锦缘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直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滴落到了艳红色的布毯上消失不见,她仍是没有松口,那狠劲儿似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一般。
杜锦邕仿佛怕她咬的还不够狠,将手臂又往前送了送,贴着她耳边沉着声音说道:“杜家高贵的大小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下贱胚子,那你委身于我又算是什么东西?”
正在杜锦缘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一小太监匆匆而来跪下,仿佛已经对面前这场景习以为常,脸上并未显现出多少诧异,垂首道:“禀皇后娘娘,禀杜大人,皇上驾崩了!”
杜锦缘的心脏仿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痛得她连呼吸都极为困难,她以为早已哭干的泪水,此时竟如泉涌般地顺着双颊滑落,顾不上凌乱的发丝和褶皱的凤袍,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推开了杜锦邕,狼狈地向龙行宫跑去,边跑边含泪大笑地喊道:“楚修远!
你混蛋!
我要让你知道,这辈子你只欠我杜锦缘的!”
安静肃穆的龙行宫内,杜锦缘坐在楚修远的榻边,素手抚上他早已冰凉的脸庞,纤细的指尖不断地描绘着他的轮廓,心中不断地叹息,你说你都老成这幅样子了,我杜锦缘为何还是放不下这份执念,若是你当初在御花园中不曾救我于深湖该多好,那么一切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你今天是最乖的,听我唠叨了这么久也没有离开。”
杜锦缘柔声说道,然后牵起了楚修远苍老的手,拿起盆中的锦帕仔细地为他擦拭着,仿若对待人间至宝一样。
为楚修远整理好一切,杜锦缘便唤来当值太监道:“多派几个人将忆兰宫那主子请过来。”
“是,奴才遵旨!”
小太监弓着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须臾,楚钰城便被六七名太监簇拥这走进了龙行宫,他身后还跟着满脸戒备的月儿和青衡。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些体己话要说与老七。”
杜锦缘道。
月儿和青衡却是如未听见一般,身如磐石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呈保护的姿态将楚钰城护在中间。
杜锦缘嘴角勾出一抹浅笑,淡淡地说道:“怎么本宫一个妇道人家,还能伤他不成?”
青衡思忖了片刻,伸手拉起了月儿朝着龙行宫外走去,月儿不明地轻声问道:“青衡,我们就这样把主子扔在这儿着实不妥啊,要是皇后对他下手,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青衡似笑非笑地看了月儿一眼不语。
龙行宫内
“城儿,你过来看看他吧,也许这便是你今生最后一次见他了。”
杜锦缘朝着楚钰城轻轻地招着手。
楚钰城披散着头发,将信将疑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着,待行至榻前才怯生生地伸出手指轻触了下楚修远的手背,然后猛地又收回,喃喃道:“父皇,睡着,睡着!”
“是啊,这些年他机关算尽着实是太累了,也该闭眼睡觉了。”
杜锦缘自嘲地一笑,继续道:“城儿,本宫恨了一辈子,也害过很多人,所以从来不怕所谓的报应和诅咒,本来你也逃不过的,奈何你有个好哥哥。
不管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这解药你拿去吧,若是老五侥幸还活着,也许他还用得上。”
见楚钰城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杜锦缘一把将蓝色瓷瓶塞到了他手中,然后推搡了他一下道:“你退下吧。”
待楚钰城离开了龙行宫,杜锦缘褪去了一身凤袍,着上了少时与楚修远初见时所穿的淡绿色纱裙,披散着夹杂着些许银丝的长发,轻轻地躺在了楚修远身旁,侧过头温柔地看着他轻喃道:“修远,上天入地你再也抛不下我了,下辈子你先喜欢我好不好,哪怕仍是带着算计的,哪怕你不能给我一个孩子。”
锋利的匕首刺入胸口,杜锦缘目光渐渐地涣散,脑中不断地浮现出那一年快乐的光景,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美丽的眼眸缓缓地闭上。
电闪雷鸣,鸟鹊四散,当杜锦邕带着一众禁军闯进龙行宫内的时,杜锦缘的身体早已经凉透了,她的双手紧紧地拉着楚修远的手臂,任他如何地拉拽也未将他们分开,一怒之下便斩断了楚修远的手臂,硬生生地将他们分开。
忆兰宫中,楚钰城披散着长发盯着手中的瓷瓶呆愣了许久,最后终是小心翼翼地将之揣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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