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顺治母子可算是霉星高照,刚脱离明军人质的命运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再次沦为吴三桂的人质。
说起来也不得不赞叹吴三桂超强的反应能力和敏锐的捕捉能力。当时的情况下,历劫归来的顺治母子可说是唯一的破绽。一则他们身份够高,二则他们离吴三桂较近,三则他们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当然,其他人也没有想到,四则他们身边相对而言缺少护卫,因为只有他们没有随身带有自己的护卫亲兵。
当然,不独是吴三桂久历沙场,多铎等人手下的亲兵护卫也全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虽然事出意外,一眨眼的工夫,吴三桂还是立刻被各种兵器包围。
“吴三桂,你這是什么意思?”亲兵的护执中,多铎厉声斥道。
“豫亲王,请恕末将无礼三桂只是想请皇上与皇太后到军营中一坐,并无他意”吴三桂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身边的一个有些颤抖的亲兵,其余看向自己的目光全都透着明显的杀意。虽说吴三桂劫持住顺治母子纯粹只是一种本能反应,但事情既已做下,就已经没有了后路。
“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立刻放开皇上和皇太后,否则灭你九族!”多铎喝道。本来在识破王燃挑拨离间的意图后,转过神的多铎是想先安抚住吴三桂的,他也明白逼反吴三桂的后果。但面对吴三桂做出的這种“大逆不道”之举动,好言劝慰显然不符合习惯于用拳头说话的多铎。
“吴将军,不要冲动。這是贾宝玉设下的圈套”济尔哈朗也回过味来,唱起了白脸:“我大清对吴将军非常信任,绝不会中那贾宝玉之讲,用吴将军来做交易”
虽然吴三桂从心里并不想与清军搞翻,但事情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再想收手却已是不可能清军对吴三桂的关宁军早就是虎视眈眈。早就想寻个机会实现改编,只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和理由。今天這件事可说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最佳的借口。如果此时放手,即便是清军没有拿他去做交易的打算,但也会趋势将他拿住控制起来任人宰割,這可不是吴三桂的风格。
城下传来了厮杀号叫声。很明显是一队人马在往上攻,当然這队人马不是来自明军。因为声音来自城内。吴三桂轻松便判断出是他带来的亲兵护卫队,一定是他们在底下看到自己动了手,准备冲上来保护他。
“吴三桂!赶紧叫你的人住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城上、城下皆是一片混乱。多铎气急败坏地叫道。
吴三桂面沉如水,根本不去理会多铎等人,与他身边的亲兵一起抰持着顺治母子向自己护卫队的方向移动。
也许是受了牛金星父子下场的刺激,也许在潜意识里对清军就有些防范,吴三桂到哪儿都会带着一队武装到牙齿的卫队,這队人马不仅个个武艺高强、悍不畏死。更继承了袁崇焕时期五眼火铳地强悍配备,清军措手不及下竟给他们冲到了城墙的半腰。
但话说回来,吴三桂手下个个剽悍,清军也不是吃素地,否则又怎能逼降了吴三桂?清军在最初的慌乱后迅速稳定了下来,在被砍翻了几十个人后与吴军拉开了距离,近百张强弓压住了吴军的攻势。
比较起来,吴三桂這边的行动虽然进展缓慢,但在清军投鼠忌器下倒是比较顺利,眼见着便退入了自己地亲兵保护圈内,当然也落入了清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看着吴三桂等人缓慢但持续不断地向城下移动,多铎再次练习起了变脸的绝技,脸色阴晴不定,手上也是青筋爆起也倒不是为了顺治母子而投鼠忌器,而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正摆在他面前。
多铎心里清楚,吴三桂与自己已经是撕破了脸,放他回去,关宁军就算不反也不会再为自己所用。如果抓住這个机会痛下杀手,就算不能生擒吴三桂也可将之格杀于此。只要自己的动作够快够狠,就完全可以在关宁军无甚防范之下控制全军,不仅可以避免类似牛金星一样的内乱,更可将這一支势力庞大的汉军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然拿下吴三桂还有一个好处,按照明军提出的要求,还可能换取到一个救出多尔衮等人的机会。虽然多铎也知道這个条件更多的只是明军挑拨离间的一个手段,但既然是顺便的事儿,为什么要放掉這个机会?
至于人质顺治母子的安全,多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如果他们运气好,逃过這一劫,那谁也说不出什么,如果他们点儿背,那也可以把责任推到吴三桂身上“吴三桂犯上作乱、挟持皇上与皇太后,皇上与皇太后不堪受辱,为吴三桂失手所杀”這个说法不仅说得过去,更可激发起军士的同仇敌恺之心,增强军队的凝聚力。
吴三桂与顺治母子在亲兵的护卫下还在慢慢地移动,包围他们的清军也随之在不断的调整队形,为首的清军统领抬头看向多铎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长,多铎慢慢抬起了手臂。
“豫亲王,他们手里可还有皇上!”所有人自然都明白多铎抬手的含意,皇太后首先白了脸色:“一定要保住皇上的性命!”
多铎的面容变得更加阴鸷,他没有理会皇太后的喊叫,一挥手,立刻冲过来两个人将皇太后架开。
对這种情况,他心中早有所料,不过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决心。对多铎来说,這也属于一种诱惑。值此一片混乱,正是自己下黑手的最好时机。城墙上大都是多铎的亲兵,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管他什么皇太后、济尔哈朗还是豪格都将死于当场谁跟老子不是一条心,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而這同样可归“功”于吴三桂。
“吴三桂這小子也太沉不住气了,丝毫没有大将风范,怪不得只能当汉奸”虽然因为吴三桂赢了赌注,燕山对吴三桂的评价依然很低:“怎么着也应该先和多铎虚与尾蛇一阵,准备准备再反打仗怎么能打這种无准备之仗呢?這不摆明了给多铎送菜吗了!”
“我看你不是想怪吴三桂没准备好,是怪他没给我们时间准备好吧”庄子固笑道。
的确,事发突然。连王燃也没想到吴三桂说翻就翻。
“唉!要是我们早知道是這种情况,趁着他们大乱,组织人马来个浑水摸鱼就算废不了清军,也绝对能把他们折腾得元气大伤”燕山被庄子固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哪像现在。只能坐在這儿看着他们自己掐。”
“坐山观虎斗,你还不知足?”庄子固笑骂道:“你小子也太贪心了”
“不是我贪心,我是替吴三桂担心,這小子挑的机会实在太滥。”燕山说道:“要是他还没来得及折腾就被多铎拿下,我们可就捞不着什么好处了”
“杞人忧天!”庄子固笑着说道:“你也太小看吴三桂了,别看他现在是当了汉奸,当初在宁锦也是赫赫有名的山海关总兵!李自成和清军在他手里都吃过亏品有牛金星地前车之鉴,他岂会没有准备?”
“有道理,我也希望吴三桂這小子名不虚传。比牛金星更强才好!”燕山附和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说,如果吴三桂根本就是烂泥一块,被多铎不费力地拿下交给了咱们,大人真的会放了所有满洲人质吗?”
“按理说,咱们這几出挑拨离间之计,*得就是咱们手上的這些人质把他们放了,咱们以后也就少了唱戏的资本但要是不放,两军阵前這么多人都在场,对大人的名声”庄子固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甩了甩头:“這问题你还是去问大人吧,我可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那我还是算了吧”燕山笑着说道:“大人地回答肯定是,‘這个,今天的天气不错,比较适合运动’”
庄子固说地不错,吴三桂虽然人品极其低劣,但于军事谋略一途并不差。多铎将手举起的同时,吴三桂的小***中突然蹿起一道光笀,拽着长长尾音的刺耳尖哨声直冲天际,然后在空中爆响,散出一团黄色的烟花。
“吴三桂,你這是什么意思?”多铎一怔,随即指着吴三桂爆喝道。
“没什么,不过是个信号而已”吴三桂冷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三桂临来前曾告知小儿及留营诸将,只要见此信号,就要立即整军防变,军中大小事务均暂由小儿打理非得我亲面,不奉其他任何人之将令!”
“吴三桂,你果然是早就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多铎大怒這小子居然也藏了這一手,這不摆明破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嘛。
“今日诸多误会,搅得三桂头脑昏聩,有失仪之处还请豫亲王恕罪,三桂不过是想请皇上和皇太后到我军中一坐,决无叛逆我大清之心”吴三桂冷哼道:“希望王爷能暂时让三桂回转,也好安抚军心,迟恐生变三桂改日自当亲赴帐前负荆请罪”
吴三桂的意思很明白,放我回去,大家不过是一拍两散,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但若使强,大家就来个玉石俱焚,杀了我便等于是逼反了我十几万的关宁军。
多铎火往上涌,本来从理智上分析,多铎自是明白值此时刻若是逼反了关宁军,后果比当初的牛金星更为严重,但多铎自开始交易后,几次三番地被王燃牵着鼻子走,早就是郁火内结,此时又被吴三桂要挟,哪里还忍得住,不由一声大喝:“好你个吴三桂,居然敢威胁本王爷,现在你弃械投降还罢,否则别怪我无情!”说着多铎再次举起了手。
“豫亲王,三桂无害人之心,只有防人之意”看出了多铎的决绝,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由将扼住顺治的手紧了一紧:“您何必要苦苦相逼?”
“嘿嘿,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兵马就能威胁到我吗?”多铎冷笑着:“当日我大清既能降服你,今日还降服不了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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