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生本缘散缘聚

    子清轻轻地拍着斯若的背，用无比温和的声音说道：“若若，这个世上，人来人往，我们会遇到许多人。有的人可能会陪我们走一辈子，但，有些人，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这些陪我们走一段路的人，也许和我们缘散了。但是，这些人，只要是带给了我们欢乐，或是带给了我们温暖，我们就要感恩了。哪怕，我们跟这些人只是相处了很短暂的时间啊。”子清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就仿佛在梦呓一般。

    “妈妈——”斯若抬起头来，望着满脸温柔的妈妈。平常，妈妈就顾着在小学里搞卫生、买菜做饭、催着她好好弹琴画画，她们母女俩从没有正面谈及感情的问题。如今，不是那么善于言辞的妈妈竟然说出了这么富有哲理意味的话语。这些话语，仿佛妈妈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斯若的心，那种温暖的、舒适的熨帖感觉油然升起。斯若忘记了哭泣，静静地凝望着自己的妈妈。

    “若若，志远是只能陪你走过一段路的人了，但谢谢他啊，他给你的少年时光带来了多少的欢乐，你就像个会发着光的梦幻女孩啊！”子清继续说道，寥寥数语就把斯若和志远的那段美好时光点破。

    斯若点了点头，轻轻叹道：“对啊！但我们缘散了。”想到缘散，一股剧痛划过她的心尖，她的眉眼间闪现了浓重的哀愁，看得子清也心疼起来。

    “若若，你听妈妈说——”子清抓起斯若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缓缓地说道，“虽然你不想承认这个孩子的爸爸，但这个孩子和你，已经不能分离，这就是一种缘起缘聚啊！”

    “妈妈，即使这个孩子只能像我一样做没有爸爸的孩子吗？”斯若盯着自己的母亲，目光灼灼。

    “对不起！若若。”子清紧紧地抓住斯若的手，痛苦弥漫在她的心头，“让你从小这么孤单，是妈妈的错！但是，妈妈很高兴能拥有你，妈妈是一直带着感恩的心来养你的啊。”

    “妈妈，你就不恨我爸爸吗？”斯若破口而出，哪怕她们之间从没有谈论过斯若的父亲，子清从来都只会跟斯若说，她的父亲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从来都没有恨过。”子清轻轻地说道，又仿佛在梦呓一般。她将斯若拥在怀中，无限温和地说道：“我很感激你的父亲，让我拥有这么美好的你。”

    “妈妈——”一股温暖涌上心头，斯若的眼睛瞬间又涌上了泪意。

    母女俩拥抱着，彼此温暖着，房间里电视的声音越发地模糊起来。

    在斯若回家后的第三天，子清走进了小学部刘校长的办公室。

    “什么？！你要辞职？！”温和而斯文的刘校长张大了嘴巴，不肯置信地凝望着子清。

    “是的。实在不好意思，这么匆匆忙忙地辞职，实在是因为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子清满是抱歉，转而，她无限感激地对刘校长说道，“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和若若的照顾！”

    “好吧，你说是迫不得已的原因，那一定是有你不得不辞职的理由的。”刘校长了解子清的性格，如果她不想说出辞职的理由，那么他也就不问了。“那你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吗？”他满心期待地望着她，眼内是温和而复杂的感情。

    “等我安顿好后，我再告诉你，好吗？”子清低声说道，她知道，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他。

    “好吧。”刘校长满脸失望，但他从来也不会勉强她，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信纸，飞快地写着什么，然后将一张信纸撕下来，递给了子清，温和地说道：“你拿这张信纸到财务那儿，这是我让财务给你补发三个月工资的交代。”

    “刘校长，不能这样的，我辞职已经是给你添麻烦了。”子清拼命地摇手，急急地说道，“这些年来，你对我和若若太好了，我都不知该怎么感激你啊！”

    “子清！”刘校长站了起来，将信纸塞到了她手中，满带深情地说道，“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怎么报答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当做你的朋友！以后的时光，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了，能想起我，能联系我。”

    “谢谢！”子清只能说这些简单的字眼。她必须快快离开，因为泪水已经从她的眼眶泛起了。“再见！”她快速地转身，只能留给他落寞的背影了。

    刘校长望着逃离于门口的子清，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长长的过道上，失意地跌落在那张大大的黑色皮椅上。才50多岁的他，似乎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而消失于过道尽头的子清，终于让眼泪滑了下来。对于那么多年默默帮助她的刘校长，她也有不舍，毕竟，他是她在这儿不多的朋友之一。他的情感，她也不是不明白，但她的心，只给了那个远在天涯的人。

    子清环视着学校四周，内心涌起了丝丝留恋。但，为了她最爱的女儿，她必须带着若若尽快离开这儿，回到那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的她的家。

    可是，她的家在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