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她会纵容自己躺在床上发呆,或在登台表演前几分钟,她会以发呆来平缓自己紧张的心,但这一次不同,她之所以发呆是因为她对未来充满了茫然,她到底该怎么办?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她的“好朋友”却依然没来,难道她真的怀孕了吗?
怀孕,令她最不安的事就要发生了吗?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她还能控制自己的理性拒绝他,甚至离开他吗?倘若真的离开了他,她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又该如何?独立生下他,让他在各种异样的眼光与言论下长大,还是干脆到医院把他拿掉一了百了?但是在爱上他之后,她还狠得下心吗?
不管如何,十八岁的她根本无力去承担选择任何一条路所造成的后果,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办?嫁给他?
不可能!说她固执、任性或者自私都行,她就是没办法嫁给一个心里有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她是那么的年轻,仅仅才十八岁而已,属于她的黄金时期现在才要开始,她为什么要为了肚子里的“责任”结婚?如果真要她这么早结婚的话,那么至少他们该是相爱的,她不求他们之间的爱能比天高比海深,但至少至少他心里要有她,而不是那个叫明珠的女人。
很呆吧?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考虑爱不爱的问题,真的是无可救药吧。
“小绮,吃饭了。”
突然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梁思绮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如果他不要对她这么温柔多好,那么她就不会爱上他,以至于现在百般挣扎着。
“你先吃,我现在不饿。”她头也没回地答道。
“怎么了?”齐天历走到她前方蹲下来问她。
“没事。”梁思绮闭上眼睛不想看见他眼中温柔的关心,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不是为了她。
“你不舒服吗?”他坐在她身边,伸手探测她额头的温度。
“我说没事,你走开好不好?”她出手将他的手挥开。口气冷淡的说。
“小绮”
又是那个温柔声音,梁思绮忍不住的迅速起身准备离他远远的。
她不喜欢他温柔的表情,更不喜欢他温柔的言语,这些非但不能让她感受到他的疼惜,相反的却不断告诉
她这些虚情假意都别有用心,只因为那不该有的孩子与责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天历迅雷不及掩耳的挡住她的去路,他拧着眉头,坚定的双手抓着她肩膀低头问道。
“没事。”她撇开头去。“没事你为什么不吃饭?”齐天历一点也不放松地盯着她“告诉我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会不想吃饭?”
“我说没事,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小绮”
“拜托你什么都不要说行不行?等我饿了,我就会去吃的。”梁思绮打断他,然后试着脱离他的箝制,可惜齐天历丝毫不肯松手。
“不行。”他不赞同地对她摇头“我看过冰箱,我替你准备的午餐依然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你中午也没吃对不对?”
梁思绮默不作声。
“为什么?不喜欢吃,还是吃腻了我煮的东西,你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带你出去吃?两餐没吃对身体不好的。”他循循善诱的对她说,却引来梁思绮的怒吼。“你不要管我行不行?”梁思绮生气的朝他吼道“身体是我的,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少在那里鸡婆的管东管西可不可以?”
望着她,齐天历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火,不喜欢她因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而任性不吃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诱使她吃饭,看着她,他只好拿小胎儿来说服她,或许为了肚子里的小孩,她多少能吃一点。
“身体是你的没错,可是你不要忘记你现在身体里还有一个小生命,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而忘了他的存在,为了小孩你多少还是吃一点行吗?”
梁思绮再也受不了,她用生气来阻止伤心,然后怒不可遏地对他狂吼出声。
“小孩,小孩!你开口闭口就是小孩,除了小孩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我?”她清澈的目光直逼向他“没有!殷勤地替我准备三餐,是因为怕饿到小孩而不是我;温柔的哄我骗我对待我,是因为想骗我结婚以防你的小孩沦为私生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到底曾不曾单纯为了我做一件事?当然没有!”她替他回答。
“小绮”
“不要叫我!”她忿忿地打断他“你不必勉强自己用那么恶心的名字叫我,我知道在你心中,你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你为什么不干脆像以前叫我小鬼就好了,什么小绮的?不必了!”
“这就是你心目中对我的想法?”盯着她愤世嫉俗的表情,齐天历淡淡的开口,之前在他脸上的柔情一瞬间全部隐没,现在的他让人看不透。
“难道我错了吗?”梁思绮挑衅地抬起下巴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你能发誓你对我的好不是别有用心?你能发誓你看着我时,心中没有浮现过‘孩子’或‘怀孕’这几个字吗?你能吗?”见他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她忍不住再度开口以讥讽的口气说:“如果当初我们俩没有发生关系的话,说不定现在的我早就被你扫地出门了。”
“这就是我给你的感受?别有用心?”
“对。”梁思绮毫不犹豫的点头,而忽略齐天历眼中一闪而逝的怒意“现在我明白的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怀孕,因为我的那个来了。”她一字一顿的对他说“所以你也可以省省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了,免得每天让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别想骗我。”他根本不相信。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请你以后少管我的闲事,留点精力去追求你心目中的爱人,那个叫什么明珠的女人。”她控制自己的怒气,改以面无表情的态度对他说“你的柔情我承受不起,也不稀罕。”
一时之间沉静充斥了整个厅堂,梁思绮面无表情的盯着地板,而齐天历只是看着她,好一会儿后,他的手爬梳过自己及肩的长发“你扯上她做什么?”
“怎么?说一下也不行呀?我又没有攻击她。”她酸酸的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已经嫁人了。”看了她一眼,齐天历撇着嘴轻道。
“嫁人?谁嫁人了?你那个明珠吗?”梁思绮抬头看他。
齐天历点头,下意识的眼神中依然流露出些许的痛楚。
而这看在梁思绮的眼中却只有心痛难抑。他真的爱那个明珠那么深切吗?
“喔,原来是因为她已经结婚了,所以你才会退而求其次的勉强自己娶我呀。”盯着他既迷恋又痛楚的神情,她忍不住用既冷又刻薄的语气对他说“可惜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毕竟别人不要的二手货,再怎么轮也不该轮到我头上来。”
听到她冷嘲热讽的话,齐天历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然后平心静气的扭转话题“既然不想吃我就不勉强你,我把你的份留下来,你若肚子饿了自己再温来吃。”语毕,他转身离去。
这就是所谓的“怀孕症候群”吧?他听过别人说孕妇的心情不定,动不动就会无理取闹、乱发脾气,原来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
“齐天历,我明天要离开这里。”瞪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梁思绮突然下定决心地说。
倏地回头,齐天历面容不再平静,她发脾气、无理取闹他还可以忍受,但说要离开这里?“我不准。”他凌厉
的目光对上她的。
她看了他一眼,梁思绮耸耸肩“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只是跟你打声招呼而已。”说完,这次换她转身离去。
他一个箭步挡住了她,同时伸手攫住她,隐含的怒气由掐进她臂膀的指间传给了她“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别想去。”他一瞬也不瞬的眼光直盯着她。
“脚长在我身上,我高兴去哪里就去哪里。”梁思绮昂起下巴反唇相稽。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他的声音压抑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与怒气。
“除非你绑架我。”她一点也不畏惧。
“你以为我不敢吗?”他咬着牙进出声来。
瞪着他狂野无所畏惧的脸,梁思绮真的相信他会为了不让她走,而不择手段的将她囚禁在屋内,她到底该怎么办?
“为什么你不肯放了我?我都已经告诉你没有孩子了。为什么你不让我走?”她想和他讲道理。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吗?你以为这一个月来我不断注意厕所里的垃圾桶是为什么?如果你的月事真的来了,为什么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任何女性卫生用品?”他叹了口气断然说:“别想骗我了,你肚子里已经怀有我的孩子了。”
“没有,我没有怀孕!”梁思绮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她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怀孕的事。她绝对不能让他以这个理由逼迫自己嫁给他,绝对不能!
“有没有,明天我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齐天历知道自己稳操胜算,所以心情自然不再激动愤慨,手也自动地放开了她。
“我不会跟你去的。”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感觉全身的力气渐渐抽离自己。
“我看这事由不得你。”他挑高了眉淡淡地说。
“你究竟想要什么,齐天历?”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然后缓缓将目光向下移至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你知道我要什么。”他说。
“是的,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小孩,你心里除了我肚子里的小孩之外你还会要什么?”梁思绮惨笑出声,然后又突然发疯似的抡起双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腹部,
“我恨这个小孩,我恨这个小孩!”她大叫着。
“住手!你在做什么?!”齐天历迅速钳制住她,不让她伤害自己和腹中刚成形的小生命。
“做什么?打掉这个不该来、不受欢迎的小孩,我才十八岁,我不要结婚不要生小孩,我不要!”她拼命的挣脱他,却敌不过他力大如牛的箝制。
齐天历似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她竟然狠心想毁害肚子里的小孩子,只因为那自私的理由他铁青着脸瞪着她“你——你就那么自私、狠毒?那孩子也是
你的一部分,你竟然”
“对,我自私、我狠毒,我就是不要这个孩子,你放开我,放开我!”梁思绮怒吼出声,并努力地扯着被他箝制的双手,一心一意只想挣脱他。
“你——你再说一次。”青筋浮满齐天历的脸上、手上。
“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他阻碍我的生活与前程,我要拿掉他,我要去堕胎,我不要他!”只为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伤心,梁思绮的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就冲出口,而一冲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骄傲的她绝对不会告诉他这些都只是气话。
“你——”齐天历怒不可遏的咬紧牙根怒瞪她,失控的双手由箍紧她的双手转到她脖子,他一把掐住她脖子。
他想掐死她了!梁思绮惊慌失措的瞠大双眼,颤抖的声音由被勒紧的喉咙发出“不——”
“你也会怕死?”他冷酷无情的对她说,眼中的恨意与冰冷是她从未见过的。
“放心,我从来不曾掐死肚子怀有我骨肉的女人。孩子你是非生不可,至于结婚?如你所愿——没了,我宁愿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也不愿让他有个心如蛇蝎的母亲,所以只要你顺利将孩子生下来,就算你不想走我也会把你送走。”他咬牙对她低语,转柔的手劲轻抚着她洁白纤细的脖子“但是如果你敢逃出这里的话,我齐天历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会把你给揪出来的,到时候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的冷言冷语像把利刃刺入她的心,梁思绮不让眼泪流出来,反而强迫自己发挥精湛的演技露出笑脸“这话可是你说的,孩子生下来就放我走,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最后却食言而肥。”
看着她那张遂其所愿的笑脸,齐天历愤然放下在她脖子上的双手,害怕自己真会这样就掐死她。再看她一眼。他冷哼一声,愤然走进房内拿了钥匙后甩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