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诺住的屋子是太后特地叫人给收拾出来的,还把自己喜爱的一副蓑衣垂钓图特地挂在了正堂,并她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一对观音瓶和一柄漂亮的弓箭一并摆在了屋子里,又特地叫从内务府搬了不少时新的东西进去,卧房里摆着西洋新来的一坐落地钟,多宝阁里还有两个漂亮的八音盒,上面镶嵌的都是各色宝石,看上去十分的华贵。
难怪皇上一直对太后尊敬有加,这本身也是太后十分会办事的原因,对于又诺虽然没有明着赏赐,但却给予了无限的好处,并且也会叫人觉得太后十分喜欢又诺,对又诺在宫中立足大有好处。
又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转头就瞧见负手站在外面的胤祺,正笑着看她,这实在是个十分温和的少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谦和的品质,让人无法生厌,又诺笑着迎了出去:“来了也不进来坐坐。”
胤祺摇了摇头:“外面景致如此好,就在外面吧。”
大抵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红红火火的东西,廊外盛放的桃花和海棠花枝桠一直探了进来,同苍翠的松树和垂下的柳条相映生辉,十分赏心悦目。
“你到是好雅兴。”
胤祺抿嘴笑了笑:“你才刚来,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同我说。”顿了顿又道:“皇玛嬷虽然贵为太后,但其实心里也一直挺孤单的,喜欢人陪伴,你若是有空不妨多去坐坐,哪怕什么都不说,皇玛嬷必定也是高兴的。”
“多谢你提醒。”又诺笑着道。
胤祺只是一笑,看了看天色:“我也该回去了。”
又诺一直将胤祺送到了门口,胤祺本想转头在说两句,然而从不远处过来个婀娜多姿的小宫女,仿若根本没有看见又诺一般,不由分说拉着胤祺的手就走:“倩采等了您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快回去吧,天色也晚了,当心着凉!”
胤祺有些尴尬的看向又诺,就好像是自己隐藏的秘密被忽然发现,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他的面庞忽然之间涨的通红,语无伦次:"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又诺笑看着胤祺,那一双眼里好似带着无边无际的清冷:"我想的哪样?"
倩采看了一眼又诺,咬了一下嘴唇,又上前拉扯胤祺:"还是快点回去。。。"
"够了!"
温和的胤祺何曾这样同人说过话,倩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收回了手,等到反应过来又委屈起来。
胤祺看向又诺,抿了抿嘴,就好像有满腹的心事要诉说,然而却都成了哀伤,他颓丧的渐渐走远。
青玉不满的哼了一声:“没想到宫里也有这样没规矩的奴才!”
又诺笑看了一眼青玉:“你生气什么,五阿哥自来好脾气,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杏花见到连五阿哥好似也有那么点心思在的时候,比之前淡定了很多,在一旁顿了顿提醒道:“其实倩采是太后给五阿哥的,大抵已经,已经....”
又诺好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已经是五阿哥的人了吗?”
杏花面颊一红:“确实如此。”
又诺缓步向前走去,夕阳拉长了她的背影,她垂了垂眸,将心里繁杂的思绪抛开,她早就明白这个时代一世一双人是奢望,所以,既然没有想要的爱情,那就必须得到至高的权利。
第二天早上,又诺还是习惯的五更起床锻炼,青玉早已经习惯,并且也有自己的安排,杏花因为从青玉那里打听过,所以也有所准备,刚分派过来的四个二等和八个粗使的丫头等到卯时二刻才赶到,大抵没有见过这样勤快的主子都吓了一跳,杏花就把人都叫到了一旁,训导了几句:“主子体恤咱们,但咱们也不能没有分寸,现在刚开始,那就两班倒,隔一天换一次。”
必定是顾忌到又诺刚刚进宫,不好太严苛,免得下面人多嘴多舌,所以选了折中的法子。
又诺换了衣裳,看了一眼青玉:“杏花可是把我跟前这头一个大丫头的位子坐稳了。”
青玉抿嘴一笑,毫不在意:“杏花姐姐比青玉强。”
杏花进来同又诺复命,又诺将个桃花酥递给了杏花:“多谢姐姐思虑周全,先吃一口垫一垫,我们先去陪太后做早课。”
杏花笑着接了过去:“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若是万事都要主子叮嘱才知道怎么做,那这下人也就太失职了。”
太后上了年纪,早上醒的早一些,听说又诺在外头候着,询问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管事姑姑般若,般若笑着解释:“听外头的小丫头们说,又诺格格五更就起来在院子里打拳,已经练了一套了。”
“可别因为进了宫到委屈了她,叫她这么小的年纪每日里起的这样早,快叫进来。”
般若答应了一声,自有宫女去传话:“听杏花说,又诺格格日日都是五更起,从不间断。”
太后一听,心里到赞叹了一番,想着能干成那样的大事,必定有过人之处。
又诺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的旗袍,头上簪着太后送的一套珍珠头面,整个人鲜嫩的好像能滴出水一般,看的太后心里十分愉悦,和颜悦色的叫了又诺过去:“何必来的这么早,外面寒气也重,你年纪小,经不起。”
又诺笑着蹲坐在了太后的脚踏上:“哪里有这样柔弱,又诺是习惯早起的人,到不觉得有什么,您是不是该听经了,我念给您吧。”
太后笑着摩挲着又诺的肩膀:“难为你有心,般若,把经书拿过来。”
外面尚且没有大亮,太后上了年纪怕冷,内殿里还有炭盆,翠绿的盆栽释放出清新的气息,少女的声音柔软甜美又带着独特的韵律,枯燥的经书听起来悦耳又舒畅,太后闲适的眯起了眼,这安静的清晨,竟然也多了几分鲜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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