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衬月下少女肤色雪白近乎透明,樱唇粉润如桃花,微微上翘的一双猫眼儿若两汪秋水一般,晶莹明澈又动人妩媚。
不是人间绝色,是天上瑶池仙子,美得惊心动魄。
然而,抱着少女的高大男子却带着她一路不停的走,半点儿没有将眼神落在她身上。
直到,走到那葡萄架下的宽大的红木秋千处,才如抱小孩儿一般将少女身子一掐,放在了高高的红木秋千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不等少女说话,高大男子便将她抱在怀里,看了她许久,嫣红薄唇方靠在少女眉心轻轻一吻,似是无奈似是叹息,更多是心疼道:“宝笙,你又让我担心了……”
可这小姑娘他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只能当个小祖宗供着宠着,除了亲她,他还能怎么样?
顾宝笙自知自己有错,这次倒是没有推他,任由小脑袋靠在楚洵宽阔硬朗的肩头,楚洵的薄唇靠在自己的眉心上。
头顶是随风飒飒起舞的嫩绿葡萄叶子,四月孟夏,叶子已经层层叠叠铺陈一片,恍若一块翠玉,看过去便是令人心旷神怡。
再远处,是空旷辽远的碧海青天,圆如银盘的明月高悬在天,薄纱似的一层云似是怕皎月寒冷,轻轻覆在上面。
楚洵抱了她许久,才把唇移开,将那纤细白皙的小手放在自己怀里,开口道:“这几日你不要我插手,可还顺利?”
顾宝笙莞尔一笑,“结果已经证明了啊。”
少女便靠在他肩头,声音软软的说起来。
“其实,那日梅夫人一动手,我便知晓了。”
楚洵微讶。
便见他的小丫头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碎木屑来,带了十分轻微的辛辣之味。
“这是……”
“这便是梅夫人让院中花草尽数枯萎的东西了,是桂枝碎屑。”
顾宝笙把玩着手里的木屑,轻笑道:“《杨文公谈苑》中,曾记李后主用这桂枝碎屑洒在砖缝中,除去了清暑阁中的杂草。
《雷公炮炙论》中,也曾记‘以桂为丁,以钉木中,其木即死’。
这几日我待在阁中闲暇无事,便喜四处转悠。
可不巧,便闻到了这桂枝的味道,又在花圃花台还有树木中找到了这桂枝的痕迹。”
“所以你早几日前便得知她们会用此法害你?”
顾宝笙点头。
“不错,我原本身子不适,又查无病因,有晦气附体的嫌疑。
若萧山王府花木尽萎,她们请道士来捉鬼驱邪,必定头一个便是说我有问题。”
“那太后失眠气短一事?”
他怀里的小姑娘往一处假山后的亮绿雪白一指,又示意他闻了闻味道。
“月季?”
顾宝笙又是一点头,软软的窝在他怀里。
“我第一次来王府时,这一丛月季原本该是有三人合抱那么大一丛的。
结果,第二日,那中间便少了一小丛。
而太后娘娘床头窗外的月季却繁茂了起来。屋前屋内也是满满各色月季。
太后娘娘久居宫中,不会不知道,这屋内放月季,香味过于浓郁会令她胸闷气短,夜夜失眠……”
楚洵听到此处,眸中起了一层薄冰。
然而揽着小姑娘的手却是慢慢的轻抚着。
“她既然那么有闲情雅致,便多赏赏那月季便是。”
言外之意,便是说让元戎太后屋周围的花儿不必撤下去了。
顾宝笙讶异,“她不是你祖母么?”
月季都不撤下去,元戎太后还能睡得上安稳觉?
元戎太后和景仁帝对楚洵似乎都是极好的样子。
她还以为,楚洵只会与梅夫人算账,会轻饶了元戎太后去。
楚洵无所谓道:“那又如何?”
凡是伤了小姑娘的人,都该得到应有的惩处不是么?
老太太以为自己年轻力壮,闲得慌,总算计他家小姑娘,总事事插手他和小姑娘的事。
他便多给元戎太后找些事情做好了。
见小姑娘眼眸清澈,汪汪的望着他,楚洵忍不住的,抬起修长白皙的手落在她白嫩如雪的小脸蛋儿上轻抚着。
“皇家人没有亲情,下次你若想动手,直接动便是。
我会护着你。无需考虑她的安危性命。”
顾宝笙从楚洵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杀意,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下头。
秋千悠悠荡着,月色极好,夜晚风凉,楚洵怕秋千凳子冷到了他的小姑娘,便将小姑娘提了一提,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然而,刚把顾宝笙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姑娘胸前软软的雪腻贴在自己胸膛处,楚洵只觉小腹处升起一股灼热来,他便不着痕迹的将顾宝笙挪了一挪。
该死的,小姑娘怎么还不及笄啊……他至少还得再等一年啊……楚洵心骂了一句。
便找话岔开道:“太后这些日子需静养,也无需你照料。
萧琛也要过两日才回来,明日我便带你去瞧瞧云州四下风光可好?”
云州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花团锦簇,绿柳成荫,随处便自成一景。
这些日子被元戎太后和秦萱儿搅得一团糟,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好啊。”顾宝笙窝在他怀里,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楚洵见小姑娘翘着唇角,眼眸带了笑意,抚着她纤细瘦弱的脊背道:“你要给我烹茶,不过……我也会为你做饭。”
小姑娘惊讶的抬头。
不过想到,楚洵是锦衣卫指挥使,出门在外的时候多,会做饭也不稀奇。
只是……她还是有些怀疑,楚洵做的饭味道真的好么?不会让她食不下咽吧?
小姑娘水汪汪,湿漉漉的眼睛软软疑惑的望着他。
他喉头又是一滚,轻轻低头,吻在她耳垂边上,小声道:“宝笙,你不用怀疑,我手艺很好的……
你快些长大嫁给我,我日日为你做饭,将你喂的饱饱的可好?”
顾宝笙很轻很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纤细雪白的脖颈立马染上了薄薄透透一层柔嫩的粉色,楚洵眸色一深,轻声提醒了一句:“你答应了,那我便亲你了。”
抑制不住的,便低头埋了下去。
春风轻拂,花草摇曳,虫鸣窸窣,浅云遮月。
秋千悠悠的随风荡漾,抓在墨色衣袍上的雪白纤细小手却不住颤抖着。
*
顾宝笙回来的晚,便没有让半夏伺候她沐浴,而是自己蒙着面纱去了净房。
等第二日顾宝笙一起床,半夏便惊呼道:“姑娘,您的脖子?”
顾宝笙肤白胜雪,点点红痕落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便如红梅映雪一般,十分鲜艳。
顾宝笙脸有些微微发红,都怪那人……实在太过放肆了!
她捂着脖颈,淡然道:“快入初夏了,晚上有蚊子。”
半夏深以为然,点头道:“也是啊。”
云州比京城可要暖和多了,春末夏初蚊子多些也很正常。
半夏便连忙拿紫草膏来给顾宝笙擦。
只是,出人意料的,顾宝笙没有让半夏动手,而是自己点了些许紫草膏擦拭起来。
半夏皱眉,“昨晚那蚊子真是可恶,嘴巴太毒了!竟将姑娘咬成这样。”
顾宝笙耳根微微发红,点头“嗯”了一声。
可不是嘴巴毒么?就差……就差没把自己吃拆入腹了,她又不是花蜜糖……真是!
没等顾宝笙羞赧完,半夏打量着顾宝笙脖子,又一阵心疼的肯定道:“这云州蚊子一见就比京城的蚊子大,比京城的蚊子狠呀……
再多咬上几口,恐怕姑娘您都得被吃干净了……”
顾宝笙把头埋进被窝,粉红从耳根一路蔓延而下。
若非她还有一年才及笄,可不是……可不是昨晚要被吃干抹净了么?
她现在都记得楚洵昨晚埋在她脖颈处,低沉的喘气声,他可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如果不是念在她还未及笄,又没有与她成亲的份儿上,昨晚断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姑娘,您不舒服么?”半夏见她缩回被窝,不禁着急的问道。
“不是……我……我有点儿困,想再睡会儿,你先下去准备些驱虫防蚊的药膏吧。”
半夏丝毫不怀疑,毕竟今日是姑娘和楚世子要泛舟游玩的日子,水边蚊虫最是繁多了,自然要准备齐全的。
因而,半夏连忙放下顾宝笙的衣裳道:“奴婢这就下去为姑娘准备艾草藿香,随时为姑娘熏上一熏。
那些大蚊子肯定不敢再来咬姑娘了!”
半夏脚步匆匆的下去准备艾草藿香了。
顾宝笙从被窝里把小脑袋探出来,闭眼无奈。
那只大蚊子……那么大一只呢!哪里熏得走?
这不,她还在闭眼的时候,那大蚊子就堂而皇之的飞进来了。
“不舒服?嗯?”楚洵音色如清泉入潭,清澈动人,尾音长长的一拖,让顾宝笙想到昨晚……脸蛋又微微红了起来。
她不能说不舒服,可也总不能说舒服吧?
楚洵把她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头轻轻搁在顾宝笙肩头,意味深长道:“今日难得清闲,无人打扰我们,切莫浪费时光啊……”
顾宝笙听他话里有话,还难得的带了点儿幸灾乐祸的笑意,便不由问道:“是秦萱儿出了什么事么?”
元戎太后自己还病着,自然是没法子打扰他们泛舟游玩的。
秦萱儿一直对楚洵虎视眈眈,得知他们出去,哪有不跟着守着楚洵的道理?
楚洵胸腔里有低低的笑意传出来,“萧琛让她在睿哲堂门口跪搓衣板,你要去看么?”
“在睿哲堂门口跪搓衣板?”顾宝笙吃惊。
南齐最喜怒无常,六亲不认的,一个是把她抱在怀里的楚洵。
另一个,便是萧琛了。
只是,顾宝笙也没想到,萧琛如此放荡不羁。
竟然一生气,就让自己的亲妹妹在睿哲堂门口跪搓衣板。
看楚洵的脸色也不是骗她的。
“萧山王不管的么?”
楚洵惜字如金,“鞭长莫及。”
顾宝笙一想便清楚了,看来萧山王父子感情极好。
否则,萧山王也不会坦坦荡荡的尽数将权力交给萧琛,让萧琛能在云州一手遮天了。
且,听楚洵的意思,萧山王像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一般。
楚洵还一本正经道:“听说萧琛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也不是第一回让她跪了。”
顾宝笙抽了抽嘴角,“他是亲哥哥吧?”
秦萱儿都病得要死不活了,萧琛还让她跪搓衣板?
楚洵凑过去,“要不要去看看?她一会儿还要扎马步,凛四说还是裙子下放香炉那种。”
顾宝笙嘴角又是一抽,“还是不要了。”
她怕秦萱儿看到她会扑上来咬人。
“我也觉得不能让她脏了你的眼睛,毁了你的心情。”
楚洵难得有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抱着顾宝笙的时候,因此他心情极好。
见半夏回来,便让她服侍顾宝笙洗漱穿戴,带她出门了。
睿哲堂前,秦萱儿还在那儿一边哭,一边跪,“呜呜呜……呜呜呜哥哥……萱儿……萱儿知错了!萱儿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