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一个身着红衫的少女走来,仰着尖尖的下巴冷笑道:“这里是我陈家的地方了,你们还不快滚!”
明柏叫红衫少女一句“小两口”说红了脸。他虽然生的清俊,海上一二年也叫海风吹成一块俊黑炭,并不惹眼,那少女只瞧了他一眼,就把眼睛盯在紫萱身上。
紫萱听了这几句混话极是恼怒。因昨日哥哥提那个混帐陈知府要占狄家地方,想必这个女子就是陈家的了。她把粥碗递到明柏手上,站起来嘲道:“这是谁家的狗不识路,大清早的在别人家里乱咬?”
那红衣少女站在那里,得意洋洋想看他二人笑话,谁知理应被她笑话的人反笑话她是“乱咬的狗”,不由大怒道:“你说谁是狗?”一边说一边过来推紫萱。
明柏怕紫萱吃亏,扬手就把粥碗照着红衫少女脚前一两步丢去,却是想吓她一吓。那女子若是不动,粥碗必撞不到她。
偏她抢上两步,一碗上好皮蛋瘦肉粥尽数泼在红裙上。少女恼了,指着明柏喝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粥!”紫萱却是真的恼了,弃女子不理,冲明柏瞪眼道:“我还没吃饱呢。”
“还有包子。”明柏想到素姐常笑称肉包子作“狗不理”,回手取了只包子送到紫萱跟前,笑道:“这个你理她不理。”
紫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含笑接过一只,一边咬一边道:“白糟蹋了一碗好粥,若是叫娘知道了必要说我们。”她盯着红裙上的几点粥汁,满面都是惋惜之意。
那少女又是跺脚,又是瞪眼,偏生这两个人在那里相对眉来眼去打哑迷,就是不理她,她哪里耐得住,伸手拍掉紫萱手里的肉包子,恼道:“叫你们不理我!”
紫萱饿的要死,粥也因她洒了,包子又叫她打掉,气得反手一拳捣在红衣少女的胳膊上,怒道:“你又糟蹋我家东西。”
那红衣少女吃痛还手。她二人你来我往,打的甚是好看。
明柏起先还怕紫萱吃亏,想上前拉开,待看清她俩个是天生一对的花拳绣腿,也就放心站过一边。横竖那小粉拳飞到人身上是不疼的,紫萱又是不伏输的脾气,倒不如叫她活动下手脚。
小妞妞早带着一群小把戏挥拳助威,都嚷:“打她一个狗啃屎!”
那红衣少女恼了,跺脚道:“你们许多人欺负我一个,不打了!”
紫萱只吃了半碗粥,掂记着包子凉了不好吃也无心思再打,偏两手杈腰强撑着道:“谁欺负你了,明明是你胡说在先!这里是我狄家问中山王买的地方,你们陈家凭什么见面分一半?”
红衣少女的下巴抬的更高了,冷笑道:“看在咱们同是中国人的份上已是替你们家留了一半。若换了是在海上,连食水也不与你们。”
这般行径不是海盗么,紫萱想到从前搭船的小商人们闲谈,曾说起南海有个要钱不要命的马三娘从不伤人性命,东海却有个要命不要钱的陈老蛟,此人总想朝庭招安他回乡种田,忙道:“要钱不要命是谁?”
“马三娘!”红衣少女脆声应道,突然觉得不对,反问紫萱:“咦,你们怎么晓得马家?”
“我还晓得你们家不是知府,是要命不要钱的陈老蛟,”紫萱看她变了脸色,微笑道:“是也不是,陈小姐?”
“是又怎么样?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更姓,我就是陈老蛟的闺女陈绯!”陈绯正要扬下巴,突然想起她家原是打着知府的招牌,叫人一激就露底,窘得一张小脸通红。
“原来是东海的陈大英雄,”那陈家冒了知府之名搬来,必是不肯叫人晓得底细的,紫萱越发拿定了主意,笑着学男人的样子拱手道:“陈小姐乃是知府家的小姐,却是千金呢,你们两个送陈小姐回陈英雄府上。”就唤站在一边的管家送客。
陈绯虽然脾气娇纵些,其实甚聪明,听出紫萱有威胁之意。她家仇人不和,怕人寻仇不敢回家乡居住,听说琉球偏僻才搬了来。谁知才来几日就露了底,她又羞又恼又怕,一双大脚定定的立在沙滩上,哪里肯回去。
明柏怕紫萱逼的太过反而坏事,忙道:“你回去合陈老英雄说知,狄家从前也是在海上讨生活的。我们久仰陈老英雄之名,只要陈家不找狄家麻烦,狄家也不会叫陈家为难。”
陈绯细想爹爹曾经提过的前辈中,实有一个姓狄的大有名气,此人抢了许多金珠回山东做富家翁,养了许多子孙,日子过的极好,隔了六七十年还得许多后辈羡慕。就是爹爹,也是想学那姓狄的前辈过安稳日子才不做海盗的。
难道就是那个狄家?她半信半疑看向紫萱。紫萱站的直直的,学陈绯方才的样子仰着下巴,一副不是我家是谁的神气。这分明是说她们陈家不如狄家呢,陈绯气的要死,两只脚在沙地上踩出两个小坑来。
然紫萱跟明柏两个已护着一群孩子走了。两个管家站在一边盯她似防贼般。因她站着不肯动,有一个就指着她来的方向道:“陈小姐,这边请。”
陈绯跺脚又在沙地上踩下两个坑,偏不走来路,径朝北去了。两个管家落后几十步跟着她出了狄家的地界,眼见她走进一个小渔村才回来禀报主人。
素姐听说,忍不住笑道:“这个姑娘倒合紫萱似亲姐妹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