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打断周青山又将要卷入激情的话,问道:“那——她在什么地方上班?”
周青山有点不自然起来:“她?在边城县的蔬菜公司,后来在红砖商店里卖啤酒。”
我又一次吃惊不小:“这样的艺术家,卖啤酒?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应该调到文化馆或宣传部门工作才对啊!”
周青山也做出气愤的样子说:“那些当官儿的就只知道将他们的侄儿侄女、舅子老表的一窝子饭桶往文化馆、宣传部门里边塞,哪管什么搞艺术的人的下场。菲子她如果坐在商店里卖啤酒的话,还好点——”周青山不想往下说。
我忙追问:“怎么样?”
周青山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可她是商店里的搬运工,是每天拉一辆破架架车将啤酒送到各酒庄、饭店的送酒车夫。”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得不得了,心想:“车夫,自己也干过。”
便对周青山说:“车夫的滋味不好受,我很为她难过,但更敬佩。可是,难道没有报社请她去做编辑?”
周青山无奈地说:“有啊!可她不肯去,还说边城是天堂般的世界,离开了边城就没意思了。”
我似乎明白了许多,回过神来问:“看起来,你跟她很熟?”
“那当然,我跟她是围棋盘上的老对手,认识半年有余。”
我想笑,心想:“一个女人,下围棋?”,转而又想:“才认识半年多,把‘老’字加那么重的语气干啥?看起来你比我认识王二菲子也先不到哪儿去,狐假虎威!”
嘴里却说:“不简单,半年前我还不知道舞蹈是谁发明的呢!你却已经了解到了制造舞蹈人的内心世界,真是不简单,不得了!”
周青山更加得意。
王二菲子在地上坐了许久,才请一名看客将我写的那张“束语”拿过去让她看,直看得又摇头又点头,后将纸折叠好拿起走出了广场。
下午三点,所有评委和参展作者都坐在宣传部的礼堂里准备开作品获奖讨论会,讲台上摆满了评委的名字牌位,王二菲子、周青山、金贵、廖雪梅等评委依次对号入坐,会议由宣传部长张无已主持:“嗯!辛苦了,我——代表——全,全边城人民,嗯,感——感谢你们,嗯!你们嗯!辛苦了,嗯,辛苦了。你嗯!们是——我们的骄,骄傲,嗯,我代嗯表,嗯上上级嗯——关心——嗯,你嗯们,你们——是嗯嗯祖国嗯的未——来,嗯是——祖国的花——花朵嗯……”
“你看他那个肚皮,如果不是用手捧抬起来放在台桌上停着,恐怕站一分钟都是创世界记录。”
“你看他的眼睛,都快让肥眼皮给包括完了,也不知道他如果想瞪眼睛吹胡子的时候用什么办法来代替他睁不开眼皮的眼睛,吹不到倒插向上的胡子。”
王二菲子停下小小的口哨声,大声说:“这次图展非常成功,多谢各位的参加。在这里我特别要感谢宣传部领导同志的支持,感谢各评委的帮助,因为这次图展是由我发起的,对这次成功的图展,我本人的劳动只是微乎其微,应该是大家的功劳。现在,我宣布由各评委经过严格审评出来的获奖作品及作者名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