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都知道,陆师叔并没有忘记她,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和她见面。
然而思念的心,总是脆弱如玻璃,一碰即碎,余银终归是一个柔软感性的女子,就算知晓,也抵挡不住沉积无数岁月的痛楚。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也为余银的不公痛惜不已,但也有人觉得无规矩不成方圆,师门的决意也有道理。
“你师门可真够绝情的,硬生生拆散一对好鸳鸯,也不知是定规矩的人心理变态,还是他们得罪了什么人。”王蕴也打抱不平,一顿埋怨。
“师父不是进去了吗,难道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我自言自语道。
“谁知道……”王蕴插着手说。
而这时候,中年男子又再一次开口了:“姑娘,请你走吧,我们不会再跟你耗下去了,不要逼我们动手赶人。而且夏侯长老前去送客,估计快回来了,让他看见,你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中年男子说这句话时,已经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恐怕余银再执着下去,他们就真的会动手。
在四人的重压下,余银竟然艰难地抬起头来,抬头望向地脉祖灵,我看到她额头的青筋甚至都微微凸起,紧接着,她突然伸出手,死死抓着地面,又往前挪了一寸。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这是何等痴情之人!
就连四位守关人,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动容,面面相觑。
却听见年长男子一声低喝:“动手!”
嗖!
四把利剑陡然出鞘,四个人身形一动,化作四道虚影,剑光霎时间在空中化作一道剑网,朝余银罩去,他们并非要至余银死地,而是要将她驱逐出去,所以当剑网越来越密集的时候,却是形成了一股无形的炁场,将空间给折叠了去,显露出
码头的景色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发出一声厉喝:“住手!”
四个人听闻,瞬间收了剑势,空中的剑网瞬间消失了去,恢复一片平静。
只见执刑长老羊元正从障壁之内快步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沉声呵斥道:“谁让你们在墙外赶人的!守关人守心方可守关,你们连自己头上的规矩都忘了吗?”
羊元正一声呵斥,让四个守关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年长男子朝羊长老拱手道:“羊师叔,我们只是防范于未然,妖物之心诡谲莫测,我们怕生变数,危害祖灵,所以……”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羊元正根本不听他解释,直接了当地问。
中年男子一愣,低头拱手道:“我们只是在恪尽职守,并没有人指使。”
羊元正瞪了他一眼,中年男子依旧低头不动,一脸诚恳。
羊元正不再多说,看向了余银,此时加诸余银身上的压迫随着四人收手而消失,余银直起了身子,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地望着羊元正。
羊元正叹了口气,说:“姑娘,掌教让我给你带句话:西山风林非归处,天海月晖方留人。你若懂,那便好自为之,你若不知,便跪在此处罢。”
余银皱起了眉头,陷入深思,过了半分钟,她一下子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朝羊元正拱手道:“多谢羊长老!”
说罢,她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羊元正眯着眼睛,朝着远处无尽之地望了一眼,接着他收回目光,指向了混在人群中的我和王蕴说道:“你们三个,跟我来。”
守关人中的那位年长男子一听,立即抬手说道:“羊师叔且慢,那个小孩身上有妖气,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羊元正抬起眼皮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的是他们三个。”
守关人一愣,瞥了我一眼,一下子明白过来,瞪大了眼睛说:“可是,他们……”
“长老会刚做的决议,长老符为证,你还有意见吗?”羊元正拿出了一块奶白色的玉符,上面闪烁着六个不同颜色的光点。
男子一惊,立即拱手后退,让开了路来。
我们刚准备走,只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羊元正!我不在你就这么放肆吗,竟然敢允许妖物进入祖灵福地!你这个执刑长老,当得有点不像样啊!”
我们转身望去,只见夏侯深迈着大步朝我们走过来,一脸不爽。
羊元正心平气和,拿着长老符说:“长老会决议。夏侯长老,你倒是个大忙人,连长老会都没空参加。”
夏侯深一脸惊讶,道:“什么?长老会?我没有收到通知啊!”
羊元正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细碎起来,说:“据我所知,通知的纸燕是飞不出云雾大阵的,我还奇怪姜掌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排面,要劳烦理阁长老亲自护送离岛了。”
夏侯深却哈哈一笑,道:“羊长老真会开玩笑,姜厶虽贵为方壶掌教,但来往频繁,也不需要我亲自护送啊。”
接着他忽然面容一肃道:“难道……有人把我的纸燕给截下了?”
羊元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夏侯深,而夏侯深则同样严肃地注视着他,两人的目光仿佛能在空中摩擦出火花。
最终羊元正先收回了目光,朝我们招手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