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的手术很快就做完了。
子弹伤到了骨头, 但是医生说问题不大, 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正常活动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想做技巧性运动, 比如打球之类的,可能会稍欠灵活。
沈疏珩听着医生的嘱咐, 始终面沉如水。自从出了外科诊室之后, 他甚至没有再看云彦一眼,仿佛方才握住他的手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到了下午,麻醉的效果过去, 沈母才清醒过来,听说了伤势状况,沈母比沈疏珩平静很多, 只是安抚沈疏珩,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沈疏珩最初还不愿意离开,后来沈母只好无奈道:“你留在这儿,到底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啊?”
沈疏珩沉默半晌,终于答应回去。
什么叫做“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
沈疏珩又不是个孩子了,沈母为什么这么说?
回去的一路上,云彦满脑子都萦绕着各种疑问,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在他心中种下一堆的谜团。
那些在原著中三言两语带过的背景逐渐在他眼前展开全貌的一角,却足够让他心惊,而沈疏珩在他心中也再不是一个刻着“阴沉暴戾”标签的纸片人, 而变成了会伤会痛的血肉之躯。
两人一言不发地回到家里,沈疏珩在一楼中厅停住了,看了云彦一眼:“你去休息。”
云彦欲言又止。
他觉得这时候应该去好好休息的其实是沈疏珩,他虽然没有受伤,但精神一直都绷的紧紧的,整个人都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整个别墅里一片安静,所有相关的人都跟在沈疏珩身后,噤若寒蝉。
云彦心中叹息一声,最终点点头,向二楼走去。
一楼的中厅是直接挑高到二层的,云彦上了二楼之后,还是能听到一楼的声音。
“不是一直让人注意他的行踪吗?”沈疏珩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刻骨的阴冷:“这次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回国的?”
被他质问的人目光闪烁,双唇颤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啊!”
云彦被他的声音惊地一阵心颤,靠在电梯旁的墙壁上,小心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那人哆哆嗦嗦地开口,大约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声音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沈疏珩再次开口,云彦几乎能想象他眉头紧皱的样子:“你说什么?”
那人又解释了两句,云彦似乎听到了什么“我以为……”“没想到是他的人……”之类的,想要再听清楚些,却忽然听到“砰”地一声,周围响起惊呼——
“沈少——”
玻璃杯砸中了那人的额角,又掉落在地面上,摔地粉碎。
那人扶着额头,已经吓得哆哆嗦嗦地跪下了,连声求饶:“老板,老板求求你饶我这一次吧,我是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沈疏珩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提了一个人名,对另一个人吩咐:“让他过来见我。”
那人还在求饶,沈疏珩本不理会,后来终于忍无可忍,又将一个玻璃杯砸在地上——
“滚!”
那人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剩下的人更是紧张不已,一点声响都不敢发,生怕下一个审判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云彦忍不住探出头向楼下看了一眼,感觉沈疏珩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他按了按额角,脸色有些疲惫的苍白。
云彦皱了皱眉,又缩回来靠在墙壁上。
过了一会儿,楼下的声音又继续。
“去查,他那个妈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又攀上了什么人。”
“还有他回国以后的行踪,接触过什么人,还有哪些朋友,全都给我查清楚!”
“昨天过去清场的人也排查一遍,有问题的立刻辞掉!”
……
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雷霆之怒。
云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再听下去,静悄悄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时正是半下午,云彦回到卧室,换完睡衣就有些犯困,瘫在床上,决定先睡一觉。
睡着之前忽然觉得饿,这才想到,他和沈疏珩中午都没有吃饭。
胃里明明很饿,可是身体又很困倦,半点不想起床,最终他还是很快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
云彦醒来之后觉得口渴,于是拿着杯子出卧室。
黄昏的光芒照在走廊上,墙壁一片金灿灿地甚是好看,只是他今天却无心欣赏。
别墅里又是一片静谧,人都不知到哪儿去了。
云彦光着脚走在薄薄的地毯上,觉得有些惬意。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沈家的地毯看起来触感就很好,既然有地毯,就应该光着脚随便跑嘛,不过他毕竟不是主人,被人看到了不太好,也就作罢。
今天就不一样了,大家大约都在忙,他只是出来接一杯水而已。
二楼餐厅旁有一个吧台,云彦给自己倒了一温开水,切了半个鲜柠檬,咕咚咕咚喝下去,又续了一杯。
他端着杯子往回走,刚到走廊,却听到右侧“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一抖,杯中的水晃出来洒了一手。
这时云彦却无心顾及这些水了,他赶忙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又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上的声音。
是沈疏珩的房间。
他快步走到那房间门口,正想敲门,又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手。
屋里一阵安静。
他还是有些担心,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滚!”
又是“砰”的一声,眼前的屋门颤了颤,云彦惊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下去。
云彦有些无措,不敢再敲门,却又怕他在屋里伤到自己,正是焦急,就看到管家出现在走廊的一头,拿着钥匙快步跑过来。
管家显然有处理这种状况的经验,云彦赶忙让开,看着管家打开了沈疏珩房间的门,冲了进去。
沈疏珩房间里的景象终于展现在他眼前:门口是两个碎裂的瓷器,一些书籍和文件还有其他杂物散了一地。而沈疏珩坐在一张靠椅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忍受着深切的痛苦,左手摊开的掌心里赫然有血。
管家来的时候就带着药箱,见状连忙打开药箱准备处理伤口。
云彦站在门外看着他的样子,眉心紧皱,忍不住叫了一声:“沈疏珩?”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