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怕吵那两个字时,罗氏的语声格外严厉。
冯氏讪讪的。
沈簪满脸冷笑。
唯有小小的沈溪,静静地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拉了母亲的手,回头,娇憨满面地跟沈濯道别:“二姐姐,我明日再跟着娘来看你。你可要快快地好起来哦。不然的话,我就和大姐姐两个人,把园子里的李子都吃光啦!”
沈溪比沈濯只小一岁,已经十一岁整了。
可就像是被她母亲冯氏娇惯坏了一样,形容沈溪,就只有“天真烂漫、童声稚气”八个字,尤其是,她的脸上,永远都是带着不谙世事的笑容。
合家都拿她没办法,就连韦老夫人,也只有苦笑而已。
只有沈濯,看着她掐算得正好的这个时机,按捺不住,似笑非笑地答她:“好的呀!从今日起,园子里的桃子杏子李子栗子梨,都归你和簪姐姐。我和佩姐儿呀,吃外头买的。”
不就是绿茶*么?
谁没见过呀!
沈溪忽闪着大眼睛,噙着甜笑,点点小脑袋:“好的呀!”
然后被冯氏一脸不高兴地拉着走了。
沈簪奇怪地看了看沈溪和沈濯,有些不明所以。
沈佩才五岁,抬手要了乳娘抱着。
丫头婆子们簇拥着二房的几位主子,浩浩荡荡地走了。
罗氏见没了旁人,轻声嗔道:“你也是,溪姐儿说孩子话,你竟还当真。”
沈濯不高兴:“旁的我倒印象不深,但我回来后跟簪姐姐打的第一架,不就是因为溪妹妹送了我一条珍珠项链么?
“论起来亲疏,簪姐姐可比我亲。她有好东西,怎么不想着簪姐姐,却第一个想到了我?咱们那时刚回来还没半个月,房舍箱笼都没理清,我天天陪着母亲收拾东西,跟她可不算有多好。
“况且,既然给我,就堂堂正正地给,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却又悄悄地不给祖母、二婶知道,而是给簪姐姐知道了?
“娘,溪妹妹是比我小一岁。可我去年难道竟是她这个样子的人么?我瞧着她那脸笑就假得慌。我不喜欢她,比簪姐姐还不喜欢。”
罗氏惊奇地睁大了眼看着她,半天合不上嘴,下意识地看了秋嬷嬷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还嚷嚷说自己撞头撞傻了,我怎么觉得,比先倒聪明了呢?”
秋嬷嬷满面笑容,连连点头:“小姐这是真明白过来了。以前夫人常提醒小姐,莫要与二房的人走得太近。小姐还只当是怕老夫人心里不舒服,不太当回事。如今小姐可知道了?”
沈濯一惊,忙堆了笑去拉罗氏的袖子:“原来娘早就警告过我。我都忘了……”
罗氏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顶,道:“娘的微微在长大呢。”
二房那些个糟心的事儿,一时半刻也说不完。
罗氏怕沈濯劳神,沈濯也想让罗氏踏实休息,便催着她回去了。
众人散去,如如院恢复了安静。
沈濯这才对秋嬷嬷道:“嬷嬷,我有些饿,想吃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