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成今年科举并未及第,只有一个举人之身。但依着他现在的年纪,也算是青年才俊。
原先他住盛府,一起酒馆中喝酒的许多人还都爱凑上来跟他说话,这几日一去酒楼身边便冷冷清清。如今盛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怕牵连到自己,李千成心中还不愿意放弃盛国公府这颗大树,可瞧着如今的场面,心中却还在纠结。
柳飞池也占了一个桌子。
李千成与他并不相熟,便并未说话,只是垂头自斟。柳飞池看了一会儿,又让店家上了一壶酒,“李兄,从前咱们该见过面。”
李千成自然知道他是谁,京里头一号的混世魔王,便抬着头笑道,“应该是见过。不过记不大清楚了,我从前很少回京城。”话说这儿便停了下来,明显是不想与眼前人搭话的意思,柳飞池垂头,嘴角微勾,人却还没离开。
李千成不知他何意,只是听着从前的传闻,对柳飞池却没什么好感,起身准备离开。
“李千成,有个贵人想要见你一面?你见么?”
李千成回头,狐疑看着他,“什么人?”
柳飞池只是笑,“说是贵人。”说罢,又瞧着里头的一叶窗,这家酒楼李千成自来了京之后经常上来,独没去过阁楼那样的地方,从前问过这里的人,说是给贵人去的。从前江家那位,都不曾进去过。
这贵人是什么身份,李千成看了眼里头,又看了眼柳飞池。
“请吧。”
——
直至夜里,李千成才从酒楼中出来。柳飞池看着他的背影,过后又轻轻打起帘子,魏祀从里头出来。
“殿下,如今盛家三房已经是粘锅的咸鱼,无法翻身,这样做是不是……”他自然觉得有点多余,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毕竟身前这个是皇子,有些事儿纵然做得不对也不容他人评价。
魏祀侧头,一旁酒楼明灭的光打在他额上,“没到最后一步怎知事情动向。父皇如今被世家逼迫,须知狗急都会跳墙,何况父皇是真龙天子。”所以他不能给父皇这个时间,快刀斩乱麻,到时等他反应过来也已经为时晚矣。
柳飞池没有再说话,月色越来越深。
盛明珠夜里没睡着,便同金枝坐在院子里。
金枝跟着她也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如何,想安慰又不知说些什么。盛明珠又去了盛谦书房,摸出之前盛谦画出来的人像——也是只有神色没有脸庞,盛明珠看着这人,心中无端就生了股子烦闷。
“小姐,不然去后院那里走走?”金枝道。
盛明珠来回在屋中踱步,心中烦闷却一点没少。听金枝这样说,想了想便直接出门了,金枝忙跟上,又从屋里抽了件厚披帛拿上,盛明珠心中有事儿,便只是垂着头往前走,然后就看见了前头有个影子闪了过去。
彼时李千成夜里刚到后院,自然是瞒着众人。
大魏男女大防不重,可却也只是对未婚男女。如今他与盛菲菲要结亲,而且又同住一个屋檐下,宋老太君之前便说了让他在前头好好读书,有事没事莫在后院乱跑。
李千成自找了个假山,不比夏日,如今天气冷,他又是读书人,一股子冷风吹了过来直打骨头里钻。却还是忍耐着,直到片刻,又微微火光传了过来,又有轻巧的脚步声,李千成探出头去,却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立在原地,正面目羞红看着自己。
因着与人已经口头定下了亲事,只待合庚帖成婚。盛菲菲这几日都在同阮氏学些管家的东西,陆陆续续也接手了家里几个铺子,今日突然被翠竹告知,说他有事寻她,还愣了一下。
两人之前从没有见过面,盛菲菲年岁不大,知道这人是自己未来夫君,容貌又俊朗。
虽说两人夜会不合规矩……想到这里,她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李公子,虽说家里长辈已经将婚事定了下来,可如今还未曾成亲,以后还是莫这样了。”有些冷,她手上的灯笼泛着些软光。
李千成之前见盛菲菲,也只是侧脸。还是偶尔见李千然时见到的,今日夜里与他相处,不说国色天香,却实也是个美人。老伯远候从武,他却从文,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吃不了武将的苦,偏爱在书房里斗丫鬟玩。
与屋内丫鬟红袖添香多了,他心中也有成算。
“自然不会这样,我自会好好读书,只待高中之后,迎娶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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