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皇后说到做到,当天就上禀了两宫太后与皇爷,两宫太后都无可无不可,觉得一个公主怎么调.教随皇后就是;皇爷却十分赞同,对臧皇后道:“淑恭年纪虽然小,却天赋绝伦,越是这样的孩子越容易骄矜。往常贵妃总是心软,说她身子不好,不愿意去管,可是孩子哪里有不管就能成才的?不管就废了的倒是很多!朕又没有功夫,如今你是她的母后,将这孩子好好导引一番,将来说不定还有救。”
臧皇后度其语气,显然是还不知道郗宝已经到了折磨左右侍女流血取乐的地步,只以为是幼童顽皮。她也不愿意多事说出来,到时候闹得曹贵妃与淑恭公主都怨她不说,郗法也未必感谢她,因此只道:“哪里就到了那等地步了呢?妾倒要与皇爷约定了,无论淑恭再怎么烦躁,皇爷不许下妾的面子,不然妾到时候还有何威严可言呢?”
郗法笑道:“这个自然,岂有为了儿女使母亲面上无光的呢?”
臧皇后便奉命去了。
第一件事,先将郗宝接到了长秋宫内,令女史们教她读书。
郗宝果然是个神童子,虽然并未正式进学,却已经在曹贵妃那里开了蒙,认了四五千字在腹内,又读过五六百首诗了。
臧皇后满意道:“二娘读四书了无?”
郗宝道:“不曾。”
臧皇后便唤来为皇女们授课的侍讲女史,道:“先将《论语》来与公主讲了,再依次进四书。”
那女史姓褚,也是知道臧皇后为了什么要亲自教导淑恭公主的,便问道:“奴婢斗胆,娘娘,是不是先进女四书与《女孝经》为要?”
臧皇后道:“做女之前先做人,《论语》是先师孔子讲有德君子之事,比曹大家、长孙后等人气度格局高得多,以后未必有人敢拿‘卑弱敬顺’一类的玩意儿去框公主,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去说教皇次女的却有得是呢。”
郗宝若有所悟,低头道:“宝儿原先不识母后好意,还曾经口出恶言,害得母后灰心,是宝儿的不是,”便下座跪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句,儿明白了。”
臧皇后大喜,将她扶起来道:“可见是长大了!”又转头对褚女史道:“为公主讲学时,若有不能解之处,便往史书中找故事与她看,令她眼光放宽些。”
褚女史应了。
沈令嘉与姜克柔往见臧皇后回事时有幸见过一次淑恭公主,只觉得难怪郗法宠爱她:郗宝的脸色是雪一样的白,身材消瘦,胎发却乌黑柔顺,并不梳垂髫,反而戴了一顶小珠冠在头上。她大而明亮的双目如同寒星,鼻梁挺立,双唇微透淡粉,脸颊上犹带着一点奶膘,微微嘟起,甚是可爱。
姜、沈二人几乎被这美色迷得昏了头,连她是个爱折磨人的小暴躁鬼也忘了,恭恭敬敬地盈盈下拜道:“妾身拜见公主。”
淑恭公主便看一眼臧皇后,见她微笑时方颔首道:“起吧。”又亲自下座对二位庶母行了一个半礼,姜、沈如何敢受?慌忙避开了。
臧皇后笑道:“你们是二娘庶母,受她半礼也使得的,”又转过头去向淑恭公主道:“二娘如今的礼行得比原先端正多了。”
沈令嘉凑趣儿笑道:“公主天潢贵胄,何等样人敢让公主行礼呢?不过是娘娘慈母之心,愿意教女儿样样都做得好罢了。”淑恭公主低着头,眼睛里闪过一缕矜傲。
这一缕矜傲,臧皇后看见了,姜宁训看见了,沈令嘉也看见了。
臧皇后蹙起眉头,很快又展开,温声道:“今日母后这里还有事,不能继续教二娘了。母后给你一样功课,‘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你回去查查是什么意思吧。”
淑恭公主抬起眼来看了臧皇后一眼 ,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不信任和羞耻,显然是听明白了臧皇后在隐晦地批评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哪里出了纰漏,涨红着脸胡乱应了,低下头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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