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纷扰,人情淡薄。
每个人都像一只无头苍蝇,看不见未来的路,只能瞎扑腾,到处乱撞,直到死去。
两蛋村是一个世外桃源,钟石盈翠,龟峰嶙峋,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山清水秀太阳高。没有战场,没有炮弹,没有刺刀,没有流血,有的只是一地鸡毛。
陈远方从学堂出来后,心中沟壑万千,感慨不已。戏文里武将驰骋沙场的豪情在头壳里转了好几圈,硬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表达,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使你老母啊。”
要使谁的老母尚不明确。直观点说,应该是要使日本鬼子的老母。可是,谁是日本鬼子,是人还是鬼?叫日本鬼子还好听一些。叫日本人更有深意。日本人,不就是日自己?日谁不好呢。难道那是一个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国度?都不得而知。
在村口溜达一阵,日头就挂上树顶,肚子咕咕叫,提醒主人吃饭时间到。陈远方下意识拍拍肚皮,犹豫着去哪里觅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彭钦定家。
走了两步又折回学堂,跟彭有才说了彭钦定的意思。彭有才没有理会,与刚才的侃侃而谈判若两人。陈远方知道彭有才心中看不起自己,也不恼怒,笑呵呵出了学堂,大摇大摆踏入彭家。
彭钦定见陈远方面带喜色,料定他在学堂没有碰壁,一定是与彭有才的商谈有个不错的结果,急忙笑脸相迎,让进屋里,询问究竟。
坐下后,陈远方毫不客气,把摆在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叫嚷着肚子饿。彭钦定一边吩咐下人准备饭菜,一边打探学堂的消息。陈远方面露难色,说彭有才怒气未消,没有沟通的意愿,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彭钦定略略有些失望,脸上却没表情,未等饭菜上来就招呼陈远方到餐桌入座,斟了两杯酒,一人一杯喝了。饭菜入肚,陈远方打了一个饱嗝,道:“钦定叔,你跟有才先生这父子关系也坏了大几十年了吧?”
“这事,全村老少都知道。我们父子命里相克,就没有一日笑脸相对过。”
“想必是有才先生不理解你。我以前也不理解我阿爹,等他死后,才追悔莫及。”
“咳,看来我这辈子是没希望看到有才一天的笑脸咯。”彭钦定仰天长叹。
陈远方弄不明白彭钦定是真情还是假意,陪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你说有益啊?他也得像个儿子啊。让他念书他不念,让他学个手艺他不学,整天吊儿郎当,日日不着家,我想见他一面都难。”
陈远方叹道:“这都是教育的问题。不是我说你啊,你天天让他跟阿虎在一起,能好到哪里去?”
“是呵,这是我的不对。前几年,尽让阿虎带着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也是有道理的。可是,也看人。底子不好的人才会变坏。换做是我彭某人,你就是把我跟猪放在一起,我照样是个聪明人。”
“那是,那猪生出来的肯定也是聪明的小猪。”
“怎么说?”
“谁不知道钦定叔很会玩女人啊。让你跟猪在一起,那肯定得玩很多母猪。母猪生小猪你是知道的,一口气能生十来只。没两下,全村的猪崽就都很聪明了。”陈远方哈哈大笑。
彭钦定却没笑,也没怒,低头沉思不语。陈远方不喜欢沉默,一沉默他内心深处强压住的物件就开始活跃,话锋一转道:“咦,阿虎呢?今天怎么没看到这个死夭寿?”
彭钦定一拍大腿道:“哎哟,差点忘了这事。阿虎被我关在柴房,昨天到现在了,都没人理会他。不知道是死是活。”
“啧啧啧,钦定叔你也够狠的啊。这样对待一个奴才?”
“还不都是为了你?他昨日要是没有冲你起疯,也不至于被关起来。行行行,你先坐着,我去看看他。”彭钦定急忙起身走向柴房。陈远方紧跟在后。
柴房门打开时,李阿虎果然坐在里面,面前还摆着几碗饭菜,看起来是刚吃饱。见到有人进来,竟然很淡定,不喜不忧。
“生活不错嘛?”陈远方调侃道。李阿虎白了陈远方一眼,不搭腔。
彭钦定叹了口气道:“行了,出来吧。以后别再起疯了。”李阿虎撅着嘴巴不回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陈远方显得很大度,伸出手要拉李阿虎站起来。
李阿虎白了陈远方一眼,骂道:“干你老母的,不要猫哭老鼠。”
陈远方抽回手,自言自语道:“哦,我还当不了好心人了。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得乖乖被关着呢。一句感谢话都不说,没礼貌。”
李阿虎干脆不理会这两个人,一发狠没头没脑地把他们都推到门口,把门反锁了。
彭钦定怒道:“夭寿仔,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还要我给你磕头认错吗?赶紧给我死出来。”
陈远方笑道:“行了,他喜欢关就让他关着吧。还亏素芬这么关心他,特地叫我劝你把他放出来。一会儿我跟她说说,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了。”
一听素芬的名字,李阿虎像打了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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