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一整套的运动服,加起来还不如她以前一个钱包贵。
苏叶感觉到她态度有些冷淡,没再搭话,静静等着她发飙。
到了她租的别墅里,她摔门下车,苏叶要跟着下,她落了锁,绕到苏叶这头,降下车窗直直看,愤愤道:“你来这干什么,现在还来得及,我掉头就送你回机场,今天还有去拉各斯的航班,你可以转机回国。”
是气愤她这个时候还要以身犯险。
苏叶回视她,“那么你呆在这不走是为什么呢?”
“我没人疼没人爱,无所谓,还可以扮扮理想主义青年,学习雷锋好榜样,你呢,你干嘛来了,要家人有家人,要朋友有朋友,趟什么浑水!”赵玮伊撑着车门,怒道。
苏叶等她眼底的愤怒慢慢沉下去,才缓缓说:“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里啊。”
赵玮伊怔了会儿,开了锁从后备箱取行李,兀自走在前头。
苏叶跟着她进屋,“组织散了,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给rc的医疗队帮忙。”
苏叶:“rc?”
“高价聘的医疗队,哪儿来的医生护士都有,也不干什么,尼日利亚现在还没有感染者,我们都是在作预防工作,明天我还得去请工人建防疫站呢。”
苏叶在总部竟一点都不知道rc在做这些,“那我明天同你一起,你叫我。”
赵玮伊给她端上来一碗泡面,“只有这个了,讲究吃,”坐到她跟前,看她小口小口啃,“苏叶我搞不懂你要来干嘛?姜教授她有她的工作,周先生也有,你来干嘛,又帮不上什么忙,活受罪啊。”
苏叶嗦了两口,淡淡说:“我想离他们近一点,至少没有隔着一片海洋。”
她能感觉到,他们同在一片天空下,有相同的白天和黑夜,就足够。
赵玮伊沉默了,良久轻轻叹气,“我看你平时挺精明一人,怎么现在这么矫情,才多久,你就爱惨周先生了呢?”
周浦深此刻,在疫情重灾区几内亚首都科纳克,这里rc有一片大油田,员工好几万人。
临近油田的村子是中转站,如今已经变成隔离村,一点生气都没有。周浦深一行人到的时候,听见了凄厉的哭喊声,哀切又徒劳。黄昏的光,洒在来往人员白灿灿的保护服上,也洒在粘了黑血的泥土上。
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赤脚裸身蹲坐在家门前,平静地看医护人员把装尸袋拉上。边上死者的家人哀声呼号,恳求医护人员不要火化尸体。
凌数说:“她也是感染者,如果熬不过,二天后就会死亡。”
周浦深看过去,女孩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脸色蜡黄,皮肤耷拉下垂。话音刚落女孩开始咳嗽,凌数赶紧把周浦深拉远了些。
女孩的嘴里开始呕吐出黏糊糊的黑红液体,里头夹杂着黑星子。
医护人员在液体上浇汽油,迅速点上火焚烧,女孩嘴角黑红,静静看,她的眼睛是红宝石的颜色,没有了一点眼白,脸淤肿发紫,没有任何表情。
很快她被医护人员罩上隔离服,拽进屋里去了。她最后的眼神,落入周浦深的眼睛里。沉静,绝望。
“出了隔离期的员工,都在哪里?”周浦深问。
“这里的防疫站是三月份就修好的,现在人员都转移过去了。”
一行人启程到了防疫站。见到周浦深来,老员工很快认出他,热泪盈眶,却不敢靠近,远远地喊,周浦深走近了,解了保护服,伸出手,那员工却收手回去,捂着嘴巴说:“过了潜伏期也不代表一定安全,先生能来,已经、已经......”
他说到最后有些哽咽,说的还是法语(几内亚官方),一行人没几个听得懂,但看他的表情,就已经明白。
周浦深探手过去,握住了。满室静默,周浦深说,“rc不会放弃你们。”
哽咽声渐起,凌数交代医护人员留下,又通知人卸了物资,一行人才离开。
路上周浦深问:“实验室进展如何?”
rc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在病毒大规模侵袭之前,就在摩洛哥撒哈拉沙漠里建了防护等级4的病毒实验室,企图突破现有的技术,对病毒进行研究,选在沙漠,是为隔离。
“硬件没问题,软件上,浅川先生表示,他可以代为引荐日本相关病毒专家,还给予家族药厂以加持。”
周浦深蹙眉,日本制药以及病毒研究都走在国际前沿,浅川的家族在日本,举足轻重,但,“他有什么条件?”
“18区块油田,以及,苏小姐,他的意思是,下盘棋。”凌数斟酌着语气,最后还是决定点名关键词。
周浦深:“18区块给他,如果还不行,回绝。”
“是。”凌数已经知道答案。
回到拉各斯已经是第二天,周浦深洗了澡,习惯性拿起手机看苏叶的健康数值,还算好,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运动量激增。
正打算打电话过去,有简讯进来,周浦深视线下移,点开,握手机的手收紧,青筋暴起——
他是不是太娇纵她了,她哪里来的胆子!
刚歇下的凌数,又被叫起来,查苏叶的行程,他惊讶,抬眼看周浦深,“博尔诺州。”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
周浦深:“安排,去博尔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