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承宗抬了抬眼皮子,摇头道:“我目前也没有办法。一旦陕西兵变,朝庭必束手无策!”
温体仁再次愕然,这回终于没有脾气了。内阁里徐阁老和孙阁老意见都与自己的相左,皇帝又不同意自己的提议,温体仁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被皇帝和内阁孤立了,便站着生闷气。
崇祯皇帝看着三位内阁大臣在自己面前争吵,却拿不出一个合适的办法出来,不由得狠狠地敲了敲龙案,喝道:“诸位爱卿,朕找你们来,是商议事情的,不是吵架的。孙爱卿,你一向有办法,你来说说,该怎么做?”
皇帝将最后的希望落到孙阁老身上,满怀期待地看着孙承宗。
孙阁老对皇帝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闻言斟酌了半天,才开口,徐徐说道:“皇上,老臣思来想去,还真想到一个不至于逼反许梁,又能让他伤筋动骨的好法子。”
“爱卿果然不负朕望,快快道来。”皇帝听了,顿时大喜,急切地看着孙阁老,催促道。
徐阁老,温体仁,曹化淳等人都盯着孙承宗,等待着孙承宗的好办法。
孙阁老便将自己的计划如此这般地向皇帝和几位大臣全盘托出,听得皇帝连连点头,喜形于色。末了大笑道:“孙爱卿此计甚妙!就依爱卿此计行事!嗯,这事就交给徐爱卿和孙爱卿去办吧,越快越好!”
徐阁老,孙阁老出列,恭敬地说道:“老臣遵旨。”
一场难题便让孙阁老如此轻易地便化解了,徐阁老对孙阁老几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回想以往每回朝中有难事,只要孙阁老一出马,几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而温体仁看向孙阁老的目光便是忌惮不已。孙承宗如此能干,每回的提议都深得皇帝的心意,长此下去,以后内阁里哪里还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眼瞅着徐阁老和孙阁老两人一边低声交谈着一边往外走去,温体仁心里如同倒了的五味瓶,怪不是滋味,他特意落后几步,与东厂厂督曹化淳一道走着,出了养心殿门,下了台阶,温体仁便朝曹化淳微笑着问道:“曹公公,老夫向你打听点事儿?”
曹化淳忙道:“温阁老客气了,阁老垂询,咱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阁老左右看看,便凑近了曹化淳,低声问道:“公公有没有发现,皇上对于徐阁老如此明显地袒护陕西巡抚许梁,竟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皇上,徐阁老,和陕西巡抚许梁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
曹化淳愕然,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然而具体什么原因,曹化淳心里也不清楚,不由很是八卦地靠近了温阁老:“以前还不觉得,如今听温阁老这么一提醒,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哎,温阁老,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温体仁一见曹化淳这个神态,心底便失望得紧。他确定,眼前的曹化淳跟自己一样,也是个不知情的人。
这么重要的情报,曹化淳都不知道!他这个东缉事厂厂督是怎么当的!温阁老顿时便失去了继续与曹化淳谈下去的兴致。
他深以为憾地摇头:“老夫也不知道。不过老夫的感觉不会有错。曹公公,你有机会不妨套套司礼监秉笔王承恩的话,这种事情,别人不知道,王公公铁定知情。”
曹化淳眨巴眨巴眼睛,深以为然地点头:“对,这事得问王公公。”说罢便回头看去,见王承恩并没有随自己等人出来,只得失望地随温体仁离开。
入夜了,没有月亮,乌去罩天,夜色果然很黑。
东江别院里,前院影影丛丛的站满了劲装黑衣人。微风吹动衣袂,火把映着刀光,肃杀而寒冷。
一把太师椅放在前院到后院的平台之上,许梁大马金刀地坐着,目光看向黑色的夜空中。铁头,燕七,段志刚分别负手站在周围,静静地等待着。
院子里的四角的火把哔哔啵啵地燃响着,火把下的劲装汉子脸色冷毅。
哗!正阳门方向的夜空中升腾起一串烟花。红星点点,在夜空中飘散开来,落下,再熄灭。
许梁猛地站起,走上前,沉着脸色缓缓看向院子里站着的黑衣人,随即弯腰,深深地鞠躬。
“今夜辛苦诸位了!拜托了!”
许梁起身,拱手沉声说道。
满院子的黑衣人齐唰唰地抱拳。
许梁再次拱手,然后看向铁头和燕七,认真地点了点头。
铁头和燕七两人也都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双双朝许梁拱手,随即大步走下台阶,朝院子里的黑衣人猛的一挥手“出发!”
无数黑衣人紧随铁头和燕七,出了东江别院,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许梁站着,看着最后一名黑衣人消失在黑夜里,良久,轻叹一声。
段志刚就站在许梁身边,朝许梁说道:“大人,咱们也该动身了。”
许梁点点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东江别院,神色复杂,“这次离开京师,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段志刚道:“大人,局势未必会有这么坏。”
许梁摇头,道:“暗中操纵庭推,冲击东缉事厂衙门,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大胆的事情吗?”
段志刚想了想,很认真地道:“还真没有。”
“嘿嘿!”许梁轻笑,喃喃道:“为了救出黄道周,就让咱们再疯狂一回吧。”
许梁上了那辆黑色的马车,段志刚上了马,与二十多名青衣卫护卫着,悄悄地出了东江别院,往正阳门方向驶去。
马车行驶在东江米巷大街,一行二十余人,除了得得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外,并没有其他的声响。
一人提着灯笼迎面走了过来,与马车擦身而过,这人仔细看了眼马车,忽然站住了,朗声叫道:“马车里的可是陕西巡抚许梁,许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