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满带幽怨地看着朱棣,今日,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坑你不商量。
朱棣却是面色如常,把火钳子搁到一边,似乎觉得有些热了,很随意地撕开了冕服上的衽子,淡淡道:“太子是储君,朕偶尔敲打几下也是为了他好。不过你运气不好,恰好押解了银子入宫。”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又道:“可是无论如何,这一次你确实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朕本想赏你,可是听说北镇府司有意任你为副千户,既然如此,那么朕就不多此一举了,朕今日请你来,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郝风楼道:“微臣不知。”
朱棣笑了:“这邸报,朕确实有对不住的地方,太子毕竟怀恨,朕今日召你来,就是要给太子看看,让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你麻烦。你看,朕虽然对不住你,却还是为你打算的,你不必谢朕。”
郝风楼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还想老子谢你,你还真以为郝某人相信雷霆雨露皆是圣恩的屁话?
不过郝风楼终于明白这一次所谓的召见的意义了,无非就是借着郝风楼敲打一下太子的同时又对郝风楼做出某种保护。做皇帝的,既然要告诉大家这个人我罩着,谁也别想打主意,当然没必要直白的说出来,其实一次召见就已经足够引人遐想。
朱棣爽朗大笑着继续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是不满意,罢了,旧事不要重提,朕方才不是说了嘛?做人不要小家子气,朕说了这么多都是开解你,姚先生进宫来和朕说了你许多的事,朕喜欢你这样的小气,有野心,会动脑袋,行事果决,很有朕的几分风采;既然已经来了,就陪朕吃酒吧。”
他话音落下,便有太监将暖好的酒奉上,又加了一个杯子,冬日喝着温酒,倒是惬意。郝风楼倒没有拒绝,和朱棣对饮,朱棣喝酒时总是咂嘴,忍不住去摸了摸被酒水蘸湿的胡须,道:“你来说说看,你这银子到底如何弄来的,朕虽然粗浅的知道一些,可是总有些地方想不通。”
郝风楼倒也不隐瞒,便将自己在东华门那儿的所作所为统统说了,最后道:“其实大明没有商税一说,这是太祖皇帝的成例,不过太祖固然意在轻税简政,只是到了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朝廷不收商税,可是地方上的官吏却会以各种名目去收取,最后的结果是,寻常的商户百姓没有占到便宜,朝廷这边又是入不敷出,而微臣的手段说穿了其实就是代朝廷征取商税而已。微臣在东华门那儿立下规矩,让这东华门上下都按着这个规矩办事,相比其他地方,反而更能招徕商户……”
朱棣认真地听,有时自斟自酌,几杯酒下肚,口里喷吐着酒气,大致算是明白了郝风楼在东华门的种种作为和效果,最后忍不住点头:“这其实和治军一样,军法严明,士卒们反而心安,就怕赏罚不清,一切全凭主帅好恶……”
朱棣如连珠炮一般,滔滔不绝的讲起他的军事理论,最后道:“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从上古先秦到现在,可是要立规矩,殊为不易,尤其是你这小小的百户,在天子脚下更是不容易。别人不懂,朕却是懂。”
朱棣感叹一番,倒是说中了郝风楼的心事,确实不容易,何谓规矩?说穿了就是要所有人都遵守,可是在这南京城里,多少豪门勋贵,这些人会在乎你的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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