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只道她为了他闭门谢客,瘦尽灯花又一宵,却不知,在寂寞守侯他归来的同时,她还要独自忍受那样纷繁喧嚣的干扰。
尽管心中是那样苦,面对他,她却是一直微笑着,没有将那份苦泄漏半分,更不曾对他说过,她过得究竟是怎样艰难。
阿曼拉失踪之后,他心如死灰,一心一意沉沦于自身的苦难中,醉生梦死,对其他的都无动于衷,漠不关心,仿佛陷入了沼泽地,无论怎么挣扎,他都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十年了,枉为知交,她那份无法言述的苦楚,他却向来未曾了解。
只顾着自怜自伤,却无视自己给别人带来的痛苦其实不下他自己他实在是个太自私的人。
“含烟,你分明就不开心,为什么还要这么强作笑颜呢?”他一眼看穿了她眼底的抑郁神情,放下了酒杯,慢慢说着,“不开心,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你这个样子,我看了心里反而更难受。”
她虽然一直都在微笑着,但那种寂寞沉郁的神情却始终残留在她的脸上,隐藏于眉梢眼角,挥之不去。
十年了。
相识以来,她一直保持着韶龄时容貌最盛的模样,十年来竟然未曾衰减过分毫,以她如今的容貌,足以愧杀正当华年的二八少女。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眼中的孤寂已越来越深重,从目光深处渗出无痕,不管怎样笑,都如影随形,无法掩盖。
看到她那样抑郁不乐的眼神,他心中骤然起了一阵尖锐的痛。
“我?可是你又何曾真正开心过呢?都十年了,玄卿,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好好笑过一次。”花含烟微微怔住,略一思索,巧妙地避开了自己,旋即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心绪一语点破,“你自己都是这样,又缘何说到我身上来了?”
认识他已有十年之久,但在这漫长的十年时光中,她竟然从未看到他对她笑过。唯一有的,就只是那种痛苦而茫然的神情。
至今都记得,十年前那一场长夜中的年少相逢。
那时,明碧阁的大堂中人流如织,喧嚣浮华,他却只是独自一人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举杯狂饮不休。一夜过去,满满十几壶酒都被他饮尽。他丝毫不顾自己已是大醉,将倒空了的酒壶乱七八糟丢在桌上,伏在满桌的酒污中,一杯一杯接连不断地喝下去。
真是疯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这就是跳入她脑中的第一个念想。
她是在明碧阁中长大的,自然知道,阁中酿制的“今朝醉”虽然味美,但酒力甚大,无论何人,一壶未尽便已有不胜酒力的感觉,可是他分明已经把十几壶酒都饮尽。
她远远地观察着他,偶然的一个间隙,他从淋漓酒污中抬起头来,纷乱的长发间,露出了他的脸。
那一瞬间,即使强自忍住了没有出声,她依然震惊不已。
这个人……这个她认为不要命的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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