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晨钟刚响。
连翘住的小院,‘嘎吱’一声轻响,六间房门同时被从里推开。
“小姐。”海藻几步窜到连翘跟前,将手里一捧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递到连翘手里:“昨晚的衣服,已经干了,海藻去给你收进包袱里。”
连翘点头一笑,侧头一声吩咐:“苍耳、龙齿,你们把东西都收拾好。装进马车。”
两人点头离去。
“龙葵,你跟我去向王妃辞行。”连翘又是转头朝着另一侧,一声轻语。
龙葵点头一应。
连翘身子刚动,眼角瞥见最后一间屋时,稍一停顿。
昨晚里,翩翩少年郎转眼便成了中年的市侩掌柜,只一眼,连翘便明白其中用意,这是在给她找一个冠冕堂皇离开的理由。
“既然你这么准备了,就一起来吧。”连翘一笑,侧头紧盯着面前这一张‘掌柜脸’。
“怎么?哪儿没弄好?”那人手往脸上一通摸索,满脸谨慎,手上一边忙着,嘴里还一边嘀咕:“也不知道究竟哪儿露了破绽,每次连师父都瞧不出来是我,偏偏就你能瞧出来。”
那声嘀咕说的不大不小,正好够院子里几人听清楚。本是要进屋搬东西的龙齿一听,脚下一动,便到了连翘身旁,双手讨好得在连翘肩膀上捏着,附耳一句轻语:“对啊,老大,你是怎么认出‘小师父’的呢?快教教我,‘小师父’可说了,只要我能识破他的易容术,他就教我的。”
“想知道?”连翘转头一笑,那笑意,在这旭日东升春意盎然的院子里,却是让这满院子的花草都能如沐春风。
“你也想知道?”连翘笑脸不变,又望向少年。
两人欢快点头。
连翘笑意更深几分,连那眉梢眼角也都毫不掩饰得透着温文尔雅。
‘哗啦’一声轻响,手中折扇打开,扇面之上,一株墨色秋菊,开的正旺。
“真金白银不二价。”连翘嘴角一勾,一改温和摸样,朝着两人一脸奸笑:“金子一万两,白银五万两,是金子是银子无所谓,只要给得出,我就说。”
=_=!“奸商!”
“土匪!”先前欢快的两人一脸憋气,活像吞了苍蝇一般。
“恩?”连翘拿眼一扫,两人一阵背脊发冷,不约而同得想起昨夜荷花池一幕,立马改了口。
“老大你这是睿智。”
“师妹你这是居安思远,为将来生计未雨绸缪。”
连翘向院门走去,转身一刹,嘴角擒起欢愉的笑,幽幽向飘出一句给那少年。
“那王妃,很像一个人。”
少年紧随的步子一顿。
连翘带着两人去了锦南王妃的院子,王妃刚好起来,在院里用着早膳。几人先向王妃行了礼,连翘也不隐瞒,直接道明了来意。
“王妃,这是在下在洛阳郡茂县的掌柜。”连翘一个侧身让来,现出了那‘中年掌柜’。
“草民李三思,见过锦南王妃。”少年易容的掌柜,向着王妃见礼,出口的声音,干瘪如炒熟的胡豆,咔吧咔吧的。
“先前,在下让义弟菖蒲与龙骨两人去安岳收购药材,王妃是知道的。”连翘一句轻语。
王妃轻一点头。
“几日前,药材收购送往茂县库存时却出了岔子。”连翘说到此处,双眉一皱,一脸无奈:“路上遇上了春汛,将放在驿站的几车药材泡了大半,其中有一部分是赶着送往姑苏急用的,所以,李掌柜连夜赶到了白马寺,让在下赶紧前去处理。”
“连公子是要辞行吗?”王妃听得一愣,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意料之中。“连公子数日前,就曾说过,我这病,已经好了大半,日后只需调理便是。连公子已离了姑苏一月有余,王府又怎好再留。”
“谢王妃体谅。”连翘一个躬身谢礼。
“连公子莫要如此说,若非公子,我这身病只怕是越拖越坏,能得公子妙手医治,我心里已经很是感激了,于情于理,该说谢的,是我才是。”王妃一口一个‘我’,显然是在连翘面前没摆上皇族的架子,连翘这十几天来,看得明白,这个小户出身的王妃是真的无欲无求心性善良。
只是,抬头正好瞧见王妃那一张秀丽容颜。连翘心里一叹。这张脸,怕是会引出太多的是非啊。
“王妃平日里,只需照着在下先前留下的那些药膳食谱调理,今夏入秋前,定能康复。日后,王妃只要注意少食辛辣便可。”连翘一番嘱咐,能做的,怕是只有这些了。
几人告退,临到院门,却突然传来凌嬷嬷的声音。“连小姐请留步。”
众人一愣。龙葵自从到了襄阳,便是少言寡语,很难让人记在心里。众人实在是有些想不透,凌嬷嬷这一唤,有何用意。
“不知凌嬷嬷有何吩咐。”龙葵轻点额头,蒙面的白纱随着轻轻晃动。
“昨夜里有侍卫来报,府上派了马车来接连小姐,昨晚夜已深,所以未来禀报。”
“连府?”连翘心里一惊,脱口问出。
“是的。”凌嬷嬷笑着点头:“马车已在路上,相信,再有几日便会到,连小姐是要在寺里等着?还是继续随着连公子?”
“这……。”龙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突然冒出来个连府,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看来,连小姐是想跟着连公子吧,不如让彭管家派个侍卫前去告之?”
“连小姐此次前来,便是来送经书的。如今已到了白马寺,府上又派了马车前来接小姐,在下也不好与小姐再同行。”连翘心思几转,面上笑意却是将一切都粉饰得,很是太平。
但在此刻,那少年知晓,养生堂这几人也是知晓。连翘此时的心里,一定是山崩地裂翻江倒海。只因,连府是她的死穴,是她心里一根,不痛不痒却无法视而不见的刺。
“已经麻烦连公子与养生堂众位多日。”龙葵接着连翘的话应了下来:“小连在寺里等着便好。”
几人回了小院,连翘一直沉默,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
龙齿与苍耳装好行李回来,瞧见的便是一院子的诡异。
“咦,怎么啦?你们一个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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