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是被下了哑药了,还是被点穴了?”龙齿一进门便嚷嚷,话刚落下就挨了一拳,正中眼窝。龙齿捂着眼睛正要发飘,一句轻飘飘的话传来:“连府要来接连小姐回去。”
两人一楞。
“连府?”
“姑苏的那个连府?”
“右相请示回乡祭祖、‘连小姐’随养身堂前往襄阳、连府派马车接‘连小姐’回府。”端坐在软榻上的连翘,突然一笑:“那么一个大宅子里,可没人把我算成一号人物。原来,那右相回来的目的是我。”那似嘲似笑的神情,看在众人眼里,心里更是担忧。
连翘身侧一沉,鼻翼里钻进一丝男子阳刚的气息,肩头一暖,便被拥进了一个坚毅的胸膛。耳旁一丝热气:“连翘,有我呢。”
没有安慰、没有开解、只有一句‘有我’。连翘抬头一笑,正好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一如八岁那个夜晚,她窝在他的怀里,两人挤在冰冷的山洞中,等着有人来救。那个时候的他捂着伤口笑着对她说:“小丫头,别怕,有哥哥呢,明天天一亮就会有人找到咱们了。”
是啊,哥哥。就像……有了家。
“荣天麟。”连翘笑着一戳近在咫尺的额头:“你真是矫情。”
“谁叫可怜的我,小命儿还在你手里呢。”荣天麟挑眉一笑。
话音刚落,一只腿横扫过来,连翘一声笑喝:“滚一边去。”
连翘一笑,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无事。”连翘向着众人一笑,方才几人的担忧她看在眼里,只是因为自己心绪不宁,所以才一直沉默,如今出声安慰,也算是解了他们的担忧。
“小姐,你刚才吓死我了。”海藻扑到连翘身上,一颗脑袋在那怀里蹭来蹭去。
“小丫头,好了,别老吃你公子我的豆腐。”连翘拉起海藻,一点那微皱的鼻头:“我们可还有正事要办呢,时间有点儿紧,得快些准备了才是。”
“老大,你有安排了?”苍耳一问。
“老大,你刚才为啥不直接说,咱们一起走,要让‘连小姐’留下来?”龙葵也是一问。
连翘点头,看向龙葵:“十四年不闻不问,如今……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所以我不想把养生堂牵扯进来。”
连翘一顿,神色很是严肃:”所以,‘连小姐’和养生堂牵扯越少越好。于情于理,养生堂都不能和‘连小姐’再同行了。”
“原来是这样。”龙葵一阵点头,先前只顾着离连府越远越好,却没想到这里。若是‘连小姐’在得知了有自家马车来接,还和养生堂同路前行,那,所有人都会认为,‘连小姐’与养生堂关系匪浅。如果再联系到老大也姓连这件事上,难免不会有人猜测,不会有人看透老大的身份。
“老大,那现在咱们怎么干?小师父的毒也很紧急呢。”龙齿凑到连翘眼前一说,他知道小师父的毒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以老大的医术,寻常毒物,不过片刻就能解开,复杂点,也就几个时辰,可昨晚……
“龙葵海藻和苍耳留下。龙葵继续做‘连小姐’,在这儿等连府的马车。”连翘一顿,看着苍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装病也好受伤也罢,一定要让连府的马车耽搁在路上,越慢越好。”
“那不如就说‘连小姐’病了,我也正好以看病为由,留下来,和龙葵一道。”苍耳点头。
“师兄的毒得尽快解,所以我必须去上京,而你们只有在路上尽量拖延,我才能赶在你们到姑苏之前将龙葵换回来。”
“明白了。”龙葵与苍耳点头。
“你先帮龙葵易容成我的样子。若是路上出了意外,让人瞧见了龙葵的样子,就麻烦了,我不想将她牵扯进去。”连翘沉声说着,荣天麟点头应承,便带着龙葵进屋去了。
“龙齿,我们先乘马车离开,出了白马寺找到马匹,你就去寻麦冬、菖蒲和龙骨。”连翘转头:“找到他们之后,你让麦冬一路向北,往太始山寻我。而你与菖蒲、龙骨一道,立刻回姑苏查探,若是无事倒好,若是真有事,我们也好尽早安排。我会尽量赶在苍耳他们回姑苏之前,先回一趟姑苏。”
“小姐。”连翘一通吩咐,一旁一直不语的海藻却突然扯住了连翘衣袖:“小姐,你为什么不干脆使计,远走高飞,不要那个身份了?”
连翘一愣:“不是我不想,是我错过了最好的好时机。”轻声一叹:“我其实早有金蝉脱壳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事来得太突然。此时若是用了这招,养生堂都是死活脱不了干系的,即使他们拿养生堂没办法,可我却不想给人留下线索,查探出养生堂连翘便是连府那个小姐。至少……现在不想。”
“小姐,可是海藻舍不得你啊。”海藻鼻子一皱,啪嗒啪嗒得就落下了泪珠子。
连翘看的心里一暖,将海藻拦进怀里,一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龙齿,你们回了姑苏,想办法将海藻从连府赎出来吧。”连翘一声轻语。
“小姐!”海藻一惊,从连翘怀里抬起头来,那粉嫩的脸上还是一片湿意。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我知你喜欢呆着养生堂,以前,你太小,我不便经常带你出来,这次回去,还不知会怎样,让你继续呆在连府,我不放心。”连翘一语。
“小姐,小姐,海藻也不要你一个人待在连府,海藻不去养生堂也要待在你身边。”
“海藻,乖,这次不能依你,你得去养生堂。”
“小姐……那你怎么办……你一个人耶……你都不会做饭,不会补衣服,连洗澡水都不会烧,你一个人回去了,怎么过嘛。”
连翘轻轻擦掉海藻脸上的痕迹,轻笑:“你是在笑话你家小姐我吗?放心吧,傻丫头。”
“小姐~”海藻扑进连翘怀中,一阵低泣。
朝阳初升,白马寺里缓缓得驶出一辆马车,驾马之人,乃是一脸市侩的中年人,车里坐着两个少年,那急急驶去的影子只在车道上留下两条浅浅的痕迹。
“苍耳,那连府真的……?”藏经阁边,三个身影中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侧头低声询问着身旁的少年。
“连府,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接老大,所以,一定有目的。”男子轻叹,而后一脸恨绝:“只要不伤害老大,其他的都好说。要是……”话未说完,但是那不经意间透出的煞气却已经说明了其中一切含义。
一切……都还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