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跟我要钱吧?”
“玉慧,别这么说嘛!一夜夫妻百世恩,我当初对你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虽然事隔多年,但躲在心里的她仍感到安慰“你就直接说你要多少好了?”
“我现在”
电话两头,断了八年感情的人再度牵起了联系。
两人都不知道竟然还有第三人无声地细听着他们交谈。
山嶍颓然地倒卧在大床上,听着母亲与那男人的对话,没想到八年来对赫连家的恨,竟然只是母亲一时被情人恶意遗弃之下所编造出来的谎言,他们全都恨错了人了?
而他跟海凝竟是母亲婚外情下的产物,这教他怎能接受呢?
点上一根烟,他得先抚平胸口的急遽起伏,再想想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你不回公司吗?”
净薇发现车子开往的方向并不是楚天大楼,随后她又发现自己多话了,这些事楚风卫不需向她报备的。
其实今天下午她到达妇产科医院不久后,发现他也到了,她的心里很开心。
她并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要产检,而他却像是无事不知一样,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有他陪在身边她总是比较安心。之前唯一的一次产检经验是碧因陪她去的,前几天雨戎回来也有询问是否要陪同前往,但她一想到雨戎星期三下午要上课便拒绝了她的好意,没想到楚风卫竟然会挪开办公的时间陪她一起度过产检的时光,令她有些高兴而忘了紧张。
“带你去逛逛。”
经由刚刚的亲眼目睹,楚风卫才发现她的小肮有了小小的凸起,走出医院时他看见了许多挺着大肚子的准妈妈,他突然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到时她现在所穿的衣服就全不能穿了。其实他大可以派人去帮她采购所需的物品,但是他却打了电话回公司,要他的机要秘书挪开下午所有的行程,让一个价值数千万的合约搁置在办公室桌上等他签署,而他,只想陪着身旁的人儿。
“逛逛?”净薇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直到看他将车子开进一家有名的百货公司地下室,她才明白他所谓的逛逛是什么。
一路上他不曾放开过她的手,独霸的个性很明显地展露在她面前,只要他觉得适合她穿的服饰,他不会问她的意见就迳自示意专柜小姐打包;她的眼神停留在某样物品上超过数秒,他一样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
也许他的话还是一样不多,表情依然没有很丰富,可是他窝心的举动也够让她感动的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心中形象一向高高在上的楚风卫,竟会褪下一身的高贵,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泰然自若地与她逛遍百货公司的孕妇用品部,甚至还在婴儿用品区停留一会儿,采买了几样可爱的玩具。
被他握着的手心寻回了一些些的暖意,这是之前所不曾有过的,对他的惧怕似乎不再那般严重,他不开口时的表情也不再带给她压力。
有点不明白自己脸上满足的笑容是从何而来,她始终傻傻地笑着,却又小心地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为什么她会这么开心呢?其实她自己也不了解,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点点,也许她还是不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已经很快乐了。在等着睡神侵占思绪前,她躺在床上胡乱地想。
如果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的话会只是自己的单恋吗?
单恋,这两个字让净傲不自觉地发怔。
“想什么?”楚风卫的声音冷不防地从床的另一端传来。
净薇吓了一跳,在这么暗的房里,他不可能看得到她的表情才对,甚至不可能知道她的眼睛是张开的,可是他就是晓得她没有睡着,莫非他有超能力?
她没有回答他,只因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总不能跟他说她高兴得无法成眠吧?
“你的眼睛一直在眨,我听得见。”他像是洞悉了她心中的疑问。
她重复地做了几次眨眼的动作,咦?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他是怎么听到的?她仍然不明白。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拥进宽阔的怀里。
他的修长手指在她脸上摸索,轻轻地拂过她长得不可思议的眼睫毛。“在这里,你的睫毛很长,一眨眼就有声音。”
净薇在确定他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下,任凭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
“为什么笑?”
“你真的听得见?”她忍不住开了口。
回答她的是他低沉而具有魅力的笑声,他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一个轻如蝶扑的吻落在她的前额,她讶异地张开了嘴,这个吻下一个停驻点便是她的甜唇。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是这个吻跟之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她昏眩地无法多想。
楚风卫的呼吸声逐渐浊重,净薇全身的细胞顿时敏感了起来,感觉到身上的薄睡衣正被他缓缓褪下,两只手紧抵着他厚实的胸肌,那一夜的记忆排山倒海似地淹没了她,让她的心跳加速。
“我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一样。”他在她的唇边低喃。
懊相信吗?
闭起眼睛,用感觉感应他动作里所蕴藏的温柔。
会不会又是骗人的?
“我已经没什么好让你骗的了。”她凄楚地说。
她早就失去了一切,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呵护?她不要他对她这么温柔,这让她越陷越深了。
“有,”他的大掌抚在她的心房。“这个。但是我不想用骗的,你可以安心地把它交给我。”
他要的是她的心吗?
她无措地扭动着,他在她身上所制造的魔法让她乱了阵脚,更无法定下心来细想他所说的话。
“嘘!什么都别想了,相信我,你可以感觉得到。”
感觉她只感觉到自己的沦落。
沦落进他那让她无法挣脱的感情漩涡里
“发呆啊?”碧因猛然拍下雨戎的背部一下。
“喝!”雨戎被吓了一大跳,没好气地回头瞪她一眼。“忠良回去了啊?”
“早就走啰!晚上要跟他家的人一起去喝喜酒,所以就早点回去准备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刚刚都不过来跟我们一起聊聊。”
“做电灯泡啊!”谁不知道碧因跟忠良是聚少离多,同是毕业不久的忠良当兵去了,好不容易才有几个休假日,她哪忍心去打断他们两个情话绵绵。
“少胡说了!”碧因的脸微微泛起红晕。“你嫉妒吗?都没说你那个美国帅哥男友咧!你今天最好从实招来,跟你认识那么久了,之前也没听你提过他,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还不赶紧带他来拜见姊妹们!”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还说什么拜见。”
“唷!你这是承认啰!”碧因抓到她的语病,兴奋地说。
“哪有啊!他是我哥生意上的朋友,他就是害我出车祸的人,我那时候车子刚好送修,他顺道接我而已。”雨戎马上表明立场。
“骗鬼啊!哪有那么刚好顺道的?”打死她也不相信雨戎跟那帅哥之间会有多清白。
“说!你们的“奸情”培养多久了?”
“什么奸情?真难听耶!”雨戎既气又觉得碧因用的形容词很好笑。
“人家看你的眼神根本就跟一般人的不一样,你不可能呆到看不出来吧?”
什么眼神?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不就是那几种,而她坚信唐力鸿不过是把追求她当成他停留台湾时的娱乐罢了!还有什么好乱想的。
但说也奇怪,那讨人厌的唐力鸿回美国后,她还真有点怅然若失。也许是那一阵子被跟得很紧,一下子这么自由,让她有些无法平衡吧?
“我今晚会回那边看净薇,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雨戎转移话题。
“不提唐先生了啊?”碧因偏偏还说,直到雨戎白了一眼她才笑道:“好啦!晚上我早点打烊,反正下雨天也没什么生意。”
想起净薇的近况,雨戎的脸上不禁写满了疑问。“净薇最近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又有人欺负她吗?”碧因马上紧张了起来。
雨戎摇摇头“不是,她只是一直在傻笑,脸上的幸福甜蜜可以引来一整群的蜜蜂!”
“你哥似乎对她不错的样子。她前几天还打电话给我,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楚风卫不许她打电话的。”碧因也觉得事情似乎不简单。
“我哥嘴里不说,心里也许不是那么想的。他当初把净薇接回去时,我还真以为他是气昏头了呢!毕竟净薇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也许只是想要回他的骨肉。不过他最近的表现好像还不止如此,像那天我们要去带净薇回来的时候,他却死抱着净薇不放,好像”
想起老哥那天的模样,她还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好像喜欢着净薇,可是他是楚风卫耶!
她那花名在外的大哥,会有可能忠于一个女子吗?而那名女子还是他心中最大的仇家赫连的唯一传人,他都可以在玩弄过净薇之后再无情地毁掉赫连企业,谁能保证他这一回
“如果你大哥真的爱上了净薇那还好,算起来他们两个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可是光是貌合神离也是没用,只希望他别再对净薇做上什么坏事才好!”“有时候我还真不了解我哥,他之前怎能够狠下心对净薇做出那些事情?但他站在净薇身旁时又会不经意地兴起保护欲,他倒底是爱净薇还是”她可不希望这一切都是大哥装出来的,从净薇的眼里她看得出她正深深地陶醉在甜蜜的时光中,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愉悦,如果大哥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净薇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净薇还能够承受得了这一切吗?
“爱是一体两面的。”碧因颇有所感地说。
“你就这么乐观啊?”一向悲观惯了的雨戎总是不能接受这种理论,即使是自己的亲大哥,她还是得先帮净薇想好退路。
“你就是不肯放开心胸,其实如果真的陷进去了,再怎么挣扎还是没法跳脱出来,那种感觉是没办法形容的,我就不相信你的帅哥男友没让你有那种感觉。”
唐力鸿?感觉?雨戎唯一的感觉就是一头雾水,她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恋爱真会让人失去理智吗?
那她肯定没有恋爱!因为她的理智多得可以拿去卖了。
“你要去哪里?”一道喝令阻断了山嶍即将跨出大门的脚步。
山嶍神情不悦地停住,头也没回地道:“我想出去。”
“都几点了还出去?你几天没在家里吃过饭了?出门也不说一声,你还有没有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啊!”楚夫人尖酸地骂道。
“我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吗?”山嶍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脾气越来越不好,以前她根本不会管他这么多的。
“自由?你还有脸跟我要自由,没有钱你那来的自由啊!凭着楚家有点钱,你就天天在外头玩乐,连生你的妈都忘了,连家都不回了!”
楚夫人也是因为孤单寂寞才这么说。自从海凝嫁了以后,家里就没人成天陪在她身边,而山嶍过不久就要当兵去了,就剩这几个月可以待在她身边好好陪陪她,亏她还挺疼他的。以前山嶍多多少少还会陪她聊聊天什么的,最近却跑得不见人影,她一个人在家里都快闷死了。
“我跟朋友约好了。”山嶍冷冷地道。
自从发现了母亲的婚外情之后,他实在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跟母亲打哈哈,他也明白自己有好一阵子没陪老妈了,但是一想到她跟那个男人通电话的情形他实在无法面对她还装得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你朋友有比生你的妈重要吗?我不管,你今晚不许出去!”楚夫人蛮横地说。
“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山嶍为难地皱起眉,其实他也不忍心看着母亲成天无聊。“你有空就去找赵妈妈她们打牌嘛!”
“你长大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我以前是怎么把你辛辛苦苦给带大的,你全都忘了啊!我只不过要你留在家里陪我看看电视也不行吗?这样就说我霸道!我都几天没看到你的人了,你不关心我,我偶尔想关心一下我儿子也不行吗?”楚夫人这阵子来备受家人冷落,没想到连最小的儿子都三番两次顶撞她,她不过是想拉拢一下小儿子的心,没想到他一点也不领情,这让她有点老羞成怒。
“妈,你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爸?你爱他吗?”山嶍突然问道。
楚夫人愣在原地,不明白他怎么无故冒出这句话。“你问这干嘛?”
山嶍见母亲的脸上出现一丝心虚,但随即又被惯有的傲然给掩盖。
“都十几年前的事,你爸也都死了八年了,我怎么还记得起来啊!”楚夫人含糊地回答。
“就跟二姐一样吗?没有感情的基础你就嫁给了爸?”
“就算是又怎样?还不是生了你们这堆孩子。”楚夫人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跟孩子谈起这个话题来,连忙就想跳过。“算了、算了!你要出去就走好了,别成天在外头鬼混,有空到公司走走,我这几天会叫风卫给你安排个什么做做。”
母亲的闪躲态度让山嶍更加确定,不知当年父亲是否曾发现母亲的外遇?而自己跟二姊竟然是母亲外遇所留下的证据;还有那可怜的二姊,在同样不是由感情基础所建立起来的婚姻之中,她又将如何面对呢?
山嶍难过地不忍再想,匆匆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像逃难似地冲出了家门。
夜已深了,海凝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迟归的丈夫。
时针慢慢地移向三点,男主人依然不见人影。
她睁着眼无法成眠,既担心丈夫的行踪,却又害怕他回来。
这两个多月的婚姻生活让她吃足了苦头,之前想得真的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