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邵毓奇意外的看着门外的好友,在他脚边放了两箱行李。“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搂家轩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懊恼的牵动下唇角“我想来你这里窝几天,不会介意吧!”他简直是快走投无路了。
“进来吧!房间多得是。”瞧他的模样,准又是与女人有关。“你这次又是要躲什么人了?是你妈还是你姊姊?”
他将行李提进屋,颓丧的倒进沙发,蒙住脸说:“我完了,这次我真的完了,毓奇,我的世界末日快到了,我真恨不得逃得远远的,最好是一处没有女人的地方。”
邵毓奇抬抬眉“究竟发生什么事?”
楼家轩这才仰起头,面色微赧!有些难以启齿。“我毓奇,你一直知道,我早就打定主意这辈子不结婚了,也从来没对哪一个女人动过心,可是没想到天不从人愿”
总算有点眉目了,邵毓奇轻笑的说:“你爱上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敝吗?你就顺其自然接受她吧!”
听好友这一提,他沉痛的说:“问题是她根本不算是个女人。”
啥?“嘿!苞你认识这么多年,我居然还不知道你有同性恋的倾向?”邵毓奇忍不住促狭的笑问。
楼家轩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扯到哪里去了,她不是个女人,顶多算是个女孩子,比我小了整整十岁,我的天,我的道德良知不容许我做出摧残国家幼苗的事,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何况她现在又跟我住在一起喂,别想歪了,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是还很清白。”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又没说什么。“她就是上次接电话的那个女孩子吗?嗯不是我有偏见,而是那女孩子谈吐非常特殊,叫人听过一次就难忘。”
邵毓奇的话似乎又提醒了他,只见楼家轩抱住头,痛不欲生“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怎么会爱上一个叛逆的小太妹,天呀!我这一生被女人压榨得还不够吗?还要这样的惩罚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几乎要呼天抢地起来。
他真的好命苦,一家九口,女人就占了七人,他和爸爸是家中说话最没份量的份子,爸爸虽然是甘之如饴,甘心当个ptt会员,把一家之主的位子让出来给老婆大人,但他可不行。为了维护他大男人的尊严,他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摆脱家中的娘子军,从事能证明他是男人的工作,而放弃家族事业。他始终认为,拈花惹草的工作女人比较适合,他长得已经够秀气了,再和鲜花为伍,这一生就难以洗脱娘娘腔的恶名。
如今莫名其妙招惹了一位小恶女,吃定、赖定了他,叫他不想逃也难,他怎样也想不通会对一个黄毛丫头动心,而且还是个出口成“脏”的新新人类,老天爷,干脆杀了他算了。
邵毓奇不但不安慰他,反而恭喜他“你总算情窦初开,可喜可贺,我还真怕你有问题,现在我真的放心了。”
“你这人还真会落井下石,我都烦得头发快掉光了,你还幸灾乐祸。”他不平的指责。“反正这几夭我要住在你这里,好好把事情厘清楚再说。”
“随便你,你自己找间房间睡,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他大方的说。
楼家轩眼角一扫,在地毯上找到一条女用丝巾“你不是从不带女人回来这里,这东西是哪来的?”
邵毓奇一把抢过,上头还沾有桑昀身上的幽香。“这你不要管,她是谁跟你无关。”他明白要是让他知道,以他的道德标准,准会气得大骂他。
“看你那么重视的样子,可见得她的身份不寻常”他可是干侦探的,推理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丝巾的主人是桑昀对不对?你还是找上她了。”语气中夹着不满的意味。
“是又怎么样?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既然被他猜到,也不必隐瞒了。
楼家轩大吃一惊,扣住邵毓奇的肩头“毓奇!你昏头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她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死心?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她,即使会失去所有的一切,我还是要得到她,况且昀昀对尹元鼎只有感激,她并不爱他,我会说服她离婚再嫁给我。”他眼底有不容分说的强硬态度,在感情方面他很专横,因为他能拥有的太少了,他明了若不用点手段,他是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你疯了!”
“我是疯了,没有昀昀,我的生命也没有意义了,这些年来为了找寻她,给了我力量和勇气,如今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我愿意和命运赌一场。”
“毓奇”
“是好朋友就别再劝我。”他警告的说。
唉,楼家轩吞下所有要说的话,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他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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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岁的岑宏钦当了尹元鼎三十年的律师,不只帮他处理公司的财务问题,也是他的私人律师。
岑宏钦望着这位好客户兼好友,老眼闪耀着一丝佩服,甚少有人在立遗嘱时,还能像他这样心平气和,好像立遗嘱的不是他本人。
岑宏钦将拟好的草稿递给他“你再仔细看一遍,有没有哪里没有考虑到,没问题的话,我回去再将它们誊成正式的文件。”
尹元鼎从头到尾一字不漏,谨慎的看完。
“大致上都没有问题了,就决定这两份。”
“好,这些我先带回去。”将东西收进皮箱,他放下公事化的态度,问:“正事谈完了,我可以用朋友的身份和你谈谈吗?”
“你对前后这两份遗嘱的内容很好奇?”他点出岑宏钦心中的困惑。
“是的,要是将来当众公开这份遗嘱,会发生什么事你难道猜不出来吗?你那两个儿子绝不会善罢干休,桑昀的境况会很为难,何必这么麻烦用到两份呢?”
“所以我在第一份加了但书,只要桑昀再嫁,她得到的遗产将会属于别人,凭这一点理由,志耕和志翰不会对她不利。”
岑宏钦摇摇头“没有像你这么希望自己刚死不久,就让妻子再嫁的丈夫,你又怎能确定桑昀会不会宁可不嫁,好保有你给她的财产?”
“我了解她,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要是她知道除非尽快嫁人,不然其它人都得不到我半毛钱,她绝对会在一天之内把自己嫁出去。”他这双眼睛早就看出来,桑昀谈恋爱了,虽然她人陪在他身旁,可是唇上不时扬起的神秘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据,只是又常趁他不注意时,长吁短叹,面露哀愁,想必正陷在天人交战中。
他承认听到她上了男人的车离开,曾一度感到不快,那只是证明他还是存有些私心,不像他自以为拥有高贵情操,能心胸宽大到去以平常心看待。
不过经过深思后,他又发觉自己仍是个自私的老人,既不让桑昀成为名正言顺的尹太太,嘴里老说把她当女儿,却又在一旁吃味,想来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
当晚桑昀回来后,便打算向他坦白一切,他假装熟睡避而不谈,就是不想让她有机会说,他想知道那男人对她是否真心,如果他真的爱她,想必会有所行动,或直接找他摊牌,是到了该为桑昀的将来打算的时候了。
岑宏钦用着看怪物的表情看他“你还真是大方,急着把老婆往别的男人怀里送,就算桑昀真的想这样做,你不怕她随便找一个男人假结婚,等遗产移交完毕,她便顺理成章的离婚?”律师的老毛病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找寻可能会发生的事。
“她不会,她会嫁给一个她爱的,而对方也爱她的男人,我百分之百确定。”他自信满满的说。
“要不是我了解你,我会怀疑你得了老年痴呆症,居然立这种荒诞的遗嘱,我当了三十多年的律师,还是头一次遇到,我可以想象被你儿子、媳妇围攻的场面。”他们做这一行的就是吃力不讨好,可悲喔!
尹元鼎靠向椅背,感叹道:“唉!我老了,再活也活不了多久,对儿女的义务也尽完了,我最不放心的人就是桑昀,她才二十四岁,难不成要她一辈子当寡妇?这时代可没贞节牌坊可拿,而且她的脾气太强,不会心甘情愿再嫁,我才想出这条计策,让她非嫁不可,等你确定了她的婚姻合法,再公布第二份遗嘱,这下子就没人敢说桑昀什么,毕竟她可是为了帮他们的忙,不是吗?”
“哈你真是老奸巨猾,我完全明白了,不过也真是难为你了,这么替她设想。”
“五年前我在一家餐厅见到当服务生的桑昀时,她之所以会吸引我,是因为她身上有紫枫的影子,不是她们长得像,而是类似的气质,当她们身在困难的环境中,依然坚毅不认输,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生活过得很不好,可是紫枫没有叫过半声苦,始终陪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因此当我看到桑昀,就像看到年轻时的紫枫,这也是我会这么帮她的原因。”
“原来如此,你还是忘不了嫂子。”岑宏钦很了解他们夫妻情深。
“我想再过不久,我就能去和她重逢了,这么一想,对于死亡也就比较能坦然面对。”尹元鼎谈笑风生的说。
岑宏钦不悦的说:“你才六十五岁,少说还能再活个十年八年,这份遗嘱我可还不打算那么早用到,你不要真以为看开了,什么事都没有,可以走得轻松自在,没有牵挂了。”
尹元鼎笑笑!“这不就是有律师的好处吗?有你帮我把关,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宏钦,以后的事要多偏劳你了,我今天会找你来,就是想趁现在头脑还清醒的时候,先做好准备,要是哪天走得匆忙,我才不会遗憾终身。”
“你又来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岑宏钦拍拍他的肩,提着皮箱步出书房。
他才下了楼,尹志耕、尹志翰夫妻三人便已等在下面,期待的看着他。
“岑律师,我爸找你做什么?”尹志耕问。
卓昱君笑容可掬的请他坐下“岑律师,我爸今天突然请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你可不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给我们知道?”
尹志翰直言问:“我爸是不是请你来帮他立遗嘱?”
听到这句话,岑宏钦脸色难看的说:“志翰,他是你亲生父亲,他要立遗嘱你这么高兴吗?你们一个个都在等他死是不是?”
卓昱君瞪丈夫一眼“岑律师,我们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担心爸爸,公司最近营运上出了问题,还以为他想做什么调整,事先跟你商量而已,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岑宏钦心中冷笑,是不是恶意,大家心里有数,唉!这就是有钱人的悲哀吗?儿女们等的是他死后能拿到多少遗产,不是他过得好不好?身体哪里不舒服?难怪尹老会看开,恨不得早点撒手西归,什么都不用管了。
“不管是什么,我们律师是不能泄漏当事人的秘密,就算是他的子女也一样,反正以后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尹志耕还不死心的问:“真的一点都不能透露?岑律师”
“很抱歉,律师有律师的职业道德,若我泄漏了当事人的秘密给你们,那我就失去当律师的资格了,不过只要你们能够把一些精神花在他身上!不要心里只有钱,我相信你们的爸爸心里会有数,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再见!”他绷着难看的脸,笔直朝门外走去。
卓昱君用手肘撞丈夫一下“都是你,不会讲话就不要开口,你看!弄巧成拙,什么也问不到了,你满意了吧!”
“我还不是因为着急,要是爸爸把财产全给了那女人,我们不是要被扫地出门了,你不怕吗?净是会怪我,你有本事去问啊!”尹志翰难堪的回她。
尹志耕哼着气“好了,你们夫妻是半斤八两,岑律师的个性我最清楚,他不只是我们家的律师,也是爸爸多年的好友,观念保守,就算你们用钱收买他也没用,他不吃这一套的。”
“那怎么办?真是急死人了,要是能事先知道内容就好了,爸爸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老婆在外面偷了人,居然装聋作哑,宁可戴绿帽子也不把她赶出去,那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迷得他神魂颠倒?”卓昱君撇撇唇,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精心策划的计谋让周海涛搞砸了,现在抓到她和另一个男人暗渡陈仓,老头子竟能忍下来,说有多呕就有多呕。
“能怎么办?见机行事了,只要她再和那男人接触,这次我们要下狠招,找人跟踪拍照,有了照片为证,我们在旁边一点火,非逼得爸爸休了她不可。”尹志耕做下结论。
其它两人没有意见,目前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