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搞不懂他。
就像她之前对他说的一样,初见面之时觉得他是那么跋扈,空有俊美的外表,却一点教养都没有,老是出口成脏,让人听了就很想把他的嘴封起来。然后又很矫揉做作,在人前摆出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架势,深怕他的形象被破坏。
但他现在比较像“他”了。以前的他好像只为了“形象”而活,所以老是在假装,用虚假的那一面示人。然而一旦卸下这层面具之后,另一个原本的他又会变得太过彰显自己,是不是因为不安呢还是因为解放,所以很暴躁她不知道原因到底是哪一个。
这样子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有了改变这两个他,变得不再那么互相排斥了,渐渐地变得温和又沉稳
“关苒!”他很火爆又凶神恶煞地瞪了她一眼。“你在发什么呆啊!”对不起,收回前言。“干嘛那么生气”
“就是因为你的状况一堆,所以才害我们堆了一大堆东西都做不完,连蔚仁和谷砚都不想帮我们了。你这罪魁祸首还不给我好好反省加紧努力,居然还在发呆?!找死啊你!”轰隆隆像雷声般不停轰向关苒的耳膜。
放假以来一直都很热闹的学生会室今天破例地却只有关苒和连璿两个人苦命地将剩下的事物做个了结,所以也让连璿的心情分外恶劣。
“啧啧啧!”她摇着指头,不知死活地继续捻龙须:“连璿,你这种会迁怒人的个性真的很差耶!要不是我,你哪能安全逃出我家?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话说那天逢兄弟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长舌,居然向她吐苦水吐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她好说歹说,终于把他给请出去,正准备去解救那两个躲得生不如死的人时,偏偏她爸妈又回家了。
蓝艺翎是还好,拖着机器人般的僵直身躯,非常灰头土脸地大方走出门。可是连璿就不一样了;要是被她爸妈发现他居然在家里窝藏一个野男人,她肯定会被剥皮!
所以呢,冰雪聪明的她连忙拿出一顶陈旧的假发,在她爸妈还没进房前强迫连璿先打扮好,随便涂了大浓妆,再将“她”介绍给父母,说是好朋友来家里玩,才勉强混过这一关,把连璿恭送出去。
不过显然被她聪慧无比的完美计画解救的人一点都不感激她,反而自此之后见到她都一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样子。
“你还真有脸说!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在那鬼地方待那么久,最后还得做那种愚蠢的装扮才不会被你爸妈发现!”说起来他就生气!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家当作美“女”结果该死的关苒居然让他戴上假发佯装成女人!真他妈的气死人!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嘛!”她决定使出最后武器撒娇。“不然我请你去吃东西嘛!或是带你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大家放松一下心情喽!”
“少来!”他拿起厚厚的卷宗朝她头敲下去。“我可不想开学之后还每天没日没夜的窝在这里,只因为某人贪图一时的快乐,导致日后苦难不断!”
“没情调!反正还有半个月嘛,慢慢来一定做得完的。”她趴在桌上无所事事地看着他埋头苦干,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喂,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么认真的人耶!和我想象中的痞子一点都不像。”
“你到底想不想认真做完?!”他快翻脸。
“好啦好啦”心不甘情不愿地抓起叠在地上、几乎要直耸入云霄的文件file,认真工作了起来。
“嗨,”今天休假的人推门进来。“有在认真工作吗?”
必苒眼睛一亮,兴奋地冲上前去。“纪学长,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像谷学姐一样没良心丢下我们的!”这样她就不用很悲惨地待到晚上六、七点才能回家了!
“你想得美!”连璿终于从层层文件中探出头来。“是我要蔚仁帮我送一份资料过来的。理论上来说,他只是送东西来给我就会走了。”
理论上来说。“纪学长,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就丢下我们两个做这些永远也不可能做完的东西吧?”
“我来可不是为了那些小事。”温文儒雅的笑容背后尽是满满的幸灾乐祸。“我刚刚去加班中的新闻社跑了一趟,结果发现了一件头条大秘辛。据说是新闻社在开学后的秘密武器,保证轰动校园。”
“所以呢?”连璿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这干我们什么事?”新闻社的新闻还不就是那些穷极无聊的八卦!
“虽然你是男主角,不过的确不太干你的事。”眼光一扫,扫向又开始偷懒起来的人。“女主角,如果这件事被登出来,你的那位好朋友蓝艺翎可能会和你没完没了。”
不会吧“我和连璿是绯闻男女主角?”
“就是因为某男哪,上次看到某女在火场中,于是就很奋不顾身地进去救人,所以大家会怀疑某男和某女有一腿是理所当然的事。”呵呵!
“你好像很开心啊。”连璿目光不善地忍住想拿资料砸他的冲动。
“你多心了。”纪蔚仁很无辜地耸耸肩。
“可是明明不是那么一回事的啊!”状况外的女主角振振有词地发言:“那时候是因为蓝凤凰在火场中,所以连璿才会进去的,对不对?”问题丢给有些头痛的男主角。
没关系、没关系,冷静点。这家伙的思路易于常人,不要和她计较“这和蓝艺翎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阵大吼差点掀翻屋顶。
必苒揉了揉开始耳鸣的耳朵。“那不然你是为什么要冲进去?”想来想去,不是为了小蓝,难不成是因为他见义勇为吗?打死她都不相信!
为什么?这是个好问题。不就因为眼前这个白痴的关系吗话说回来,他那时到底为什么一听到她在火场里,连性命都不要地就冲了进去?
“你自己慢慢想吧。”纪蔚仁心情甚好地丢下炸弹,炸得人仰马翻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徒留一室呆楞。
“不懂不懂不懂”关苒搔着头一脸迷茫。
“嗯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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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关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做完了”天啊!真是腰酸背痛!泡在这里将近十一个小时,进度赶得差不多之后,她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连璿,你好了没?”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同伴,理应关心一下。
只见连璿凉凉地挥挥手,潇潇洒洒地翘起二郎腿,不屑地看向她。“早就好了。才不像某人那么没效率。”
她忿忿地瞪向他。
早就做好了还死赖在这儿干嘛?讨厌就只会冷嘲热讽,真不知道大家怎么会被他的表面功夫蒙蔽,以为他是最适当又品学兼优的学生会主席!
啊啊肚子好饿一生气就更饿了。“连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我无所谓。”脸上虽然一副很勉强的样子,但天知道他其实等这句话等很久了,连午餐都没吃,他已经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
两人在附近的小吃店随便解决之后,很满足地步上回家的归途。
八月半的夏夜,少了白日要人命的苦热,多了几分沁凉。没有繁星闪烁点缀的夜空,深蓝近墨的一片,更增添了神秘感,仿佛是足以将人心神摄收的浩瀚宇宙,令人离不开视线。只有明亮皎洁的月光挥洒于大地之上,让人不致迷失归途。白日隐藏起来了的风,此刻正呼出凉爽的气息,吹动了停滞不前的空气,也吹动了关苒想玩的心。
“喂,我们去买烟火来玩好不好?”她突发奇想地提出建议。
烟火?她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还玩烟火?有没有搞错?!
见他不语,她以为他同意了。“太好了!今天晚上真的很适合放烟火喔!”
“喂”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拖去一家看起来很乡下的小杂货店中,自己买了一堆烟火,又很没义气地全部塞到他手中。
“拜托!你买那么多干嘛?”还要他拿,真是麻烦!
“这样玩起来才过瘾好不好!喂,我们回学校放,空地比较大比较好玩喔!”
她回过头来对他灿然一笑,让他什么阻止拒绝的话全只能在嘴里含着。“学校怕失火,是不让学生在校园里放烟火的耶”要是不小心烧掉学校的话,老头可能会从美国飞过来,亲自拿汽油浇在他身上,再毫不留情地一把火把他一并烧了,当学校的陪葬品。
“快点快点!你快点啦!我找到好地方了!这样放起来会很美的唷!”
他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她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像以前从没玩过烟火,现在终于有得玩,所以要一次玩个够的感觉。“来了来了我把烟火放这里,要玩自己过来拿。”
“咦?”她停下正要点火的动作。“你不玩啊?”
“我已经二十岁了,才没兴趣玩这种小孩子的玩意。”而且他自从五岁时带着品御一起放烟火、差点烧掉房子和附近的森林之后,花容失色的母亲大人就勒令他一辈子再也不准碰任何和火有关或是会爆炸的东西。老头在学校各处都装了监视摄影器,他才不想冒这个险,日后被老妈剥皮。
“自以为很成熟!”她吐了吐舌。“既然如此,那你就只好在旁边干瞪眼啦!”
她灵动的黑眸转了转,巧笑倩兮地学古人咬文嚼字了起来:“这位看倌,今日既有幸在此地相逢,也算缘分一场,不如让小女子来为您献段舞,以滋润您古板老成之心。”说完便盈盈作揖,抄起两根仙女棒带着闪烁的火花舞了起来。
什么古板老成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正打算要和她再来一场大战时,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
没有光亮的黑暗,让仙女棒的火花看来分外耀眼,凡是她挥过的地方皆留下了残像轨迹,像是无数的闪亮丝线环绕在她身边。可是
他忍俊不住地大笑出声。“拜托你快住手你跳起来活像是一堆无头苍蝇绕着你一样,看起来好像好像”他笑到连话都说不下去。
苍蝇?她停下动作死瞪着他。
有没有搞错啊?好歹也该说是被美丽又有情调的萤火虫围绕,怎么会是苍蝇啊?说得好像活像她是可恶!“你不会欣赏就不要乱说话!继当年的公开表演后,本姑娘就难得在外人面前跳舞,你应该要感激得痛哭流涕才对!”
“公开表演?”他抹了抹笑到流出来的眼泪。“是多久以前的事?”
“幼稚园。”那时她可是众望所归地当上了“首席舞者”咧。
他翻了翻白眼。“幼稚园的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讲?”
“你管我!反正我有学过就对了嘛!”人家好心要跳给他看,让他放松心情,结果他居然这么不知好歹!“本姑娘懒得和你计较,影响我玩烟火的心情。”
变脸速度可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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