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些年忧国忧民,劳心劳力,愁出来的白头发吗?
林芷萱的眸子刹那间有些湿润。
他为君为上都是最好的。
可是作为一个丈夫,林芷萱不知道该怎样去评价他。
他与自己在一起时,是对自己很好很好。
可是,他给自己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外头忙着,忙着朝政,忙着社稷。便总归没有那么多时间给自己。
私心里,有这样好的一个人,对她温声细语,将她捧在手心,还给她作画,林芷萱多想独占他,让他全身心都是自己的,每时每刻陪在自己身边,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那些什么朝政,什么国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管它做什么。
可是,公心里,林芷萱又很自豪自己有这样好的一个丈夫。他不仅有小家,还有大家,不仅有家,还有国。他将大周朝治理得这样好,每一方水土,每一寸土地,从魏明泰手中接过来时是破烂疮痍,而如今春意盎然。
他政绩卓著,有经天纬地之才,有救世济民之德,有纵横捭阖之谋,有匡扶社稷之功。任人唯贤,施行德政,休养生息,教四海归心。
女人的后宅里,男人占了中心,可是男人的世界里,却是天高云阔,只有身后的家里,才有女人。
是什么时候,他渐渐得许自己从他的身后,站到他的身旁,甚至站到他的身前来。
林芷萱终于低头落了笔。
两人正各自专心画着画,外头却忽然有人通传:“王爷,太皇太后来了。”
太皇太后!
外头终于是闹翻了天,太皇太后亲自登门了。
旁人或许拦得住,可是太皇太后要进靖王府,这世上哪里有人敢拦,又如何拦得住。
林芷萱和魏明煦都要出去相迎,林芷萱才吩咐了丫头们小心地将画收好。
还没等从摇床上下来,之间太皇太后已经由柳溪扶着进了锡晋斋的门。
瞧着林芷萱和魏明煦一副正在作画的模样,又是养鱼,又是逗猫的,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句:“摄政王倒是悠闲自得。抛下满朝的政事不理,亲娘都拦着不见,在这儿画起画儿来了?”
瞧着太皇太后动怒,魏明煦和林芷萱都赶紧上前去扶着,进了锡晋斋里头坐,魏明煦给太皇太后行了一礼,道:“的确是儿子偷懒,但是,阿芷有身孕了。”
太皇太后略一诧异,继而心中也是了然:“果然,外头传言不虚。”
林芷萱仔细瞧着太皇太后的神色,除了起初的那一刹那猜测印证的讶异之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反而是掩不住的担忧。
林芷萱的眉头略微蹙了起来。
而正在欢喜中的魏明煦,怕是不会注意到太皇太后这样细微的情绪。
太皇太后看向眸子发亮的魏明煦,道:“外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魏明煦的声音却前所未有得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里头分明有挡我者死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