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闹钟七点半把马修-布里斯叫醒了。他一翻身,盯着旅馆房间的窗子。他昨晚睡觉前已经把窗帘拉上了,但是还有足够的光线从窗子的两边照射进来,给了他一些外面天气的线索。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证实了他的猜想——艳阳天。已经非常、非常繁忙的巴塞尔像开了锅一样。又一个工作日开始了,是他们的工作日,不是他的。行人从河那边的小巴塞尔迈着有目的的脚步走上桥来。长长的绿色电车已经忙着将人们从一个巴塞尔送到另一个巴塞尔。
八点半,布里斯兜了个圈子走向桥下的船码头。有一条捷径下到他的目的地,但是这样他就没时间看看他是否被跟踪。所以他往回穿过脱顿后兹区,差不多到了约翰尼特桥,然后顺着河边的人行道走。在这么窄的人行道上跟踪不可能不被发现。
他掐着时间,正好在那块登陆板要被收起来的时候上了那艘小汽船。甲板手砰地关上栏杆门,扔掉大缆索。很快,汽船就开始向下游驶去,由于是顺流,所以速度要比它的正常速度快得多。
这仅仅是他第二次坐船去科尔马。已经说好他得用各种方法到那里,以避免形成固定的模式而被人察觉。他偶尔坐公共汽车,租过两次车,甚至还坐过飞机到科尔马以南的一座小机场。有一次是坐火车,还有一次是坐火车一直到斯特拉斯堡,然后又折回来。到那里才是目的,他们俩已经都不小了,不会吝惜耽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样才能确保他们的秘密不被发现。
而且,当然,这必须得保密。他们是在那样一个公共场合中相遇的,这一点他们无法改变。但是他们可以尽可能地动脑筋想办法不让迪耶特叔叔知道他们以后的约会。
“老天爷,”布里斯曾经指出“你提防的应该是艾里希呀?他是未婚夫,不是迪耶特叔叔。”
“艾里希?”马吉特静静地笑了,就好像笑一条倍受宠爱的牧羊犬做出的古怪的动作。“他和永恒的青春女神如漆似胶。你见过米歇尔夫人吗?”
“只听说过。”
“我必须保证你永远也见不到她。这可是个不搀假的莉莉斯。”1马吉特淡褐色的眼睛略微暗淡了下来。“她老得够做艾里希的妈妈了,这一点我非常肯定。我觉得整件事简直简直”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简直就是恋母情结。”
1莉莉斯是古代闪族民间传说中的女鬼。
还有一次,夜里很深了,他们躺在她给科尔马这间小公寓买的那张巨大的国王规格的床上,电话铃响了。他们躺在那里,像通了电似的,让电话铃响着。不管是谁打的电话(很有可能打错电话了,因为这个电话是记在公寓主人的名下),那铃声响了怕有几个小时。二十个电话?三十?
“艾里希?”电话铃响过之后,布里斯问道。
“亲爱的,你对艾里希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维多利亚式的道德观。他是和我一起上舞蹈学校的男孩子。我们两家人给我们定了亲。这跟恋爱完全是两码事。我们彼此喜欢,仅此而已。”
“那么,是谁打电话?”
“很有可能是迪耶特的人,或者是亲爱的沃尔特表哥。如果我们被跟踪到这里,我就自杀,马特,我发誓我会的。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所拥有的。”
“迪耶特为什么要破坏?维多利亚式的道德观?”
她有一会儿没说话。“迪耶特对你还是个未知数。让我给你说说他。他的动机永远是生意。他的儿子也是如此。他们俩之间没有哪怕这么一点的对人类价值的感情。”她伸出她那修长的、指甲窄窄的小指。“他们是那种典型的巴塞尔人,想一想我都会不舒服。”
“但是跟我们俩起腻又有什么生意上的原因?”
“我宁可不去想它。”
“就给我一点线索。”布里斯挖苦地建议道。“可能我还够聪明,其余的自己能想出来。”
“线索?你要什么线索?”她生气地问道。“如果某个人被证明道德败坏,她的继承权就成问题,这够不够了?”
站在莱因河汽船的前甲板上,布里斯又朝天做了个鬼脸,半个笑脸,半个苦脸。这些瑞士人是在玩谁赢归谁的游戏。他们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一团和气,但这都是在演戏。有意思的是在这点上他们跟日本人太像了。两个民族的人都在培养一种虚假的平静,这种完全正确的和蔼可亲。而心里
和他偷情,马吉特简直是在冒险。她把自己置于这样一种境地,对于任何一位已经许配给别人的可敬的中产阶级妇女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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