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那个男人之前,或许呼延会活的很好。
年少时最是情浓,独孤琴是个太过骄傲的人,凡是和她欢好过的男人,都确实是她曾经喜爱过的。是以只要不是太过难堪,独孤琴都会许诺他们一个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的诺言,终究是实现并且得到了见证的。可一生和十里红妆的誓言,呼延却再也等不到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呼延昏昏沉沉地被吊在刑架上,脚下是斑驳的血,已经有些凝固发黑。昏暗而空荡的密室,如今只有他一人被孤独地吊在刑架上,原本看守密室的鬼仆,都是守候在外间的。因为密室里面的情形,未免有些过于残忍。
镇魂鞭是天赐冥府,镇守阴司的神器。动辄之下伤及灵魂,独孤琴很宽容,她用刑的时候,守护密室的鬼仆都是不必进来的,因为镇魂鞭的神威太盛,哪怕只是一丝鞭风,对鬼仆来说,都是足以粉碎灵魂的存在。
可独孤琴怒极,打了呼延足足十二鞭。每一道落下来的鞭风,都是一次足以击穿灵魂的鞭挞。可呼延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他有错,他该罚。
一是没能在独孤琴许他一生的承诺那晚,杀了独孤渊和鬼婴;二是不该让那个贱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独孤渊手下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换了出去;三是……不该妄自动了杀念,命令他能调动的独孤琴的隐卫,去刺杀刚从典狱司回转的独孤渊和那个贱人……
不,前两个错误,呼延认,隐卫确实是他能力不够和失职的缘故。可第三件错,也是最让独孤琴震怒的那一件错……呼延不服!
分明……分明独孤琴亲口说过,刘怜是最为碍事的存在。不过是仗着前世密宗圣女的名头,就能独占那么优秀的男人……还生下了鬼婴。单纯是凭借刘怜是鬼婴生母的身份,呼延就有了足够的的理由去杀她。更何况……她还是被葛凌所珍爱的女人。
这就仿佛是一个怪圈,葛凌夺走了呼延的所爱,呼延就要杀了葛凌的所爱。
一报还一报,这样不好吗?
呼延默默地想着,他不后悔,即便镇魂鞭的疼痛令他彻夜难眠,痛入心扉,可这一切……终究还是值得的。
独孤琴原本与葛凌,就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立下了婚约。没有人知晓,当他护送独孤琴回酆都行宫之后,独孤琴轻描淡写地扔出一张与葛凌的、已经经过了往生河水浸泡、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约的婚书的时候,呼延是怎样的一种心碎如狂。
可是那个男人,那个轻而易举地抛弃了爱人和孩子的男人,当真就像是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样冷静、残忍、对权力有着无比的渴望吗?
不……并不是。当呼延看到那辆属于独孤渊的马车支离破碎、那个女人被独孤渊护在怀里的时候,不远处隐匿了身形的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在心中惨然却又痛快地想,已经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