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点点头,“如果捕快真的能看见我爹喝下药,并且看见他……那么,就不可能过了那么久都没抓到我。”
“倒不是不可能。”他摇摇头,“《大成刑律》有定,若是发现命案,如论是谁,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官府,待官府的人来验证勘查。若是那捕快发现你父亲死亡,那么第一时间一定是通知官府,官府的人取证勘查也需要一段时间。等勘查之后,再让人发布海捕图像。这期间,也足够你到李家买药,再让张大带你离开了。”
她咬着唇,点点头。
“王爷,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回宜水镇一次,让我为我父亲验尸!”她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只要等让我验尸,我一定会找出线索!”
亲自为自己的父亲验尸?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他见过她验尸,别说是面对尸体一般人无法忍受,何况是面对自己至亲的尸体?而且还要用她的验尸方法在至亲身上解剖?
他冷笑,“木梓衿,你如今可是通缉犯的身份?你以为你自己有通天的本事?能够堂而皇之的回宜水镇自投罗网而不被抓?”
“可是,我父亲如今尸骨未寒,被停在义庄之中无人收殓……”她死死地咬着呀,呼吸微微凝滞,说到一半却生生地将所有的愤怒吞咽了回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还是听宁无忧安排为好。
“你难道就没怀疑过张大?”他突然问道,“那老鼠药,是他让你买的。而官府的人,也说你父亲是老鼠药中毒。你就不怀疑他?”
“不会是他!”她立刻摇头,“我和张大一起长大,感情如亲兄弟,他对我父亲也很敬重。而且他是个普通的老实人,平时只会做棺材,怎么可能会杀人?”
他只是幽幽冷笑,“越是不可能反而越是可能,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都脱不了嫌疑,包括你自己!”
她只是倔强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去。
“还有那个谢长琳?”他又问道:“难道就不可能是他?”
“不会是他。”她摇头,“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见过我父亲,更没有机会作案。”
他缓缓地抬头看着她,“是你亲自熬的药,有捕快看见你爹喝了药中毒……有人可以证明那药是你亲自买的,你甚至买了老鼠药,更让人疑心,你把老鼠药放进了你爹的药中……看来,凶手只能是你了。”
她全身僵直,笔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目光朦胧如蒙上水雾,连他身上暗纹光泽,也变得模糊,“王爷,若是我真的要杀我父亲,有什么理由呢?”她咬了咬唇,“试问,换做天下任何人,谁又会杀害一个爱护自己如命的父亲?”
“人心原本就难测。”他的脸色沉下去,只是看着她,又转身,从案几上拿出两份契约书给她,“若是想留在王府,就签了这两份契约。”
那两份契约轻而薄,她走上前拿过来,略微查看一下。一份是红线的,一份是木梓衿的。他没有再说任何话,签与不签,全凭她自己做主。那份红线的契约是伪造的,但是木梓衿的却是真实的。
他这是在警告她,一旦对他楚王下了死忠的承诺,便不容反悔!
她没有犹豫,签了这两份契约。他拿在手中也没有仔细查看,叠好之后便收了起来。
“明天我会去户部一趟。”他说道,“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查查这个谢长琳的卷宗。”
也好,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话可说了,便跟着红袖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她如今算得上是王府的下人,只能住在下人住的勤居所。
好在给她的是单间。她进去之后,红袖又给了她一个小盒子,上床之前,她将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小盒子黄粉。黄粉也是女人爱用的面粉之一,只是盛行于小部分民间妇女之中。因为黄粉较粗,质地不好,虽然有护肤的作用,可涂在脸上不好看,所以少有人用。
她挖出一点点,在脸上涂均匀,再用妆台上的几支眉炭笔勾描了眉毛和眼角。原本还算白净的肤色变得枯黄黯淡,清隽挺秀的眉“八”字下垂,眼角也微微往下压,若是面无表情,她的脸看起来有几分颓丧枯槁,没有灵动生气。自己这样的一张脸,若是站在人群之中,是很不出众的,看一眼都不会被记住。
以后,恐怕要长期以这个样子示人了。先前怕暴露身份的担忧和慢慢地放下了些。她脱下衣服,躺倒在床上,严严实实地裹上冰凉的被子,如蚕茧一般蜷缩着身体。
窗外寂寂无声,唯有一盏昏暗的灯,在房檐下摇曳,即将油尽灯枯,光闪了几下,最终还是彻底陷入黑暗之中。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强迫自己入睡。
次日天未亮,便听见有小厮在她门口喊叫的声音。她立刻起床,开了门,那小厮看见她,微带着些愠怒,“红线,王爷都要上朝了,你怎么还在睡?赶紧去伺候王爷起床洗漱!”
“我?”她反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还未入春的天阴沉昏暗,亮得迟。此时是卯时初刻,天还是黑的,可勤居所的下人已经起床干活了。洒水扫地、煮饭烹茶……做得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她立刻醒了过来,明白自己如今寄人篱下,还好红袖此时来接她,简单地对她说了些该做的事情,她一一记下,便往懿德堂而去。
达到懿德堂,宁无忧卧室之内没有动静,她松了一口气,立刻点上一盏灯,再点上香炉,按照红袖说的方法,将宁无忧今日要穿的衣服熏蒸,等了一会儿,又见到七八个侍女悄没声息地端着无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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