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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逃跑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然而百思不得其解。
杭明哲似没料到这种时候了,还会被问这样的问题,愣了片刻,才有些不好意思道:“还记得雾栖大泽你救我下树吗,我当时是真的怕。
我这人剑法可以,轻功是真不行,尤其最怕高,稍微高一点,我直接就腿软,什么身法剑法早跑没了。
我当时喊救命,所有人都笑我,当然你笑得最狠,但笑完,救我下来的也是你。
所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就算你最后把真相说出来,我也认了。”
春谨然没料到曾经一件那么不起眼的事居然换来了今日的深情厚谊,有点不敢当,诚恳道:“那个……真的就是举手之劳。”
杭明哲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难怪你有那么多朋友。”
这感慨没头没尾,却又好像发自肺腑,春谨然正想深入琢磨,却听对方又补了一句——
“不过就算你说了真相,也未必有人信,你又没证据。”
春谨然满心温暖,幻化成青烟,滚滚而去。
不过杭老爷是真的多虑了,他没打算说出真相。
苦主都没了,与谁去说?寒山派?玄妙派?青门?旗山派?呵,与他们何干呢。
说了,不过横生枝节罢了。
这就是江湖,总有爱恨情仇,总有恩怨纠葛,远远不是一个“真相”
能够了结的。
杭明哲将手指放到嘴里,一个吹气,口哨嘹亮!
春谨然吓了一跳,刚想问他干嘛,却见河流远处似有竹筏漂来。
随着竹筏越来越近,终于看清,筏上之人竟是白浪!
春谨然和裴宵衣面面相觑,都一头雾水。
白浪已控制竹筏在他俩跟前停住,大笑着调侃:“你俩干什么坏事了,还得连夜出逃。”
春谨然疑惑地看向杭明哲,后者点点头。
春谨然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杭明哲的安排,由白浪带着他们走水路,一旦真正进入大江大河,杭匪就是想派人追,也无济于事了。
而且他肯定也没有告诉白浪内情,估计就是模糊笼统地说他俩又招惹了麻烦。
反正他俩惹麻烦的本事都快天下皆知了。
这人的心思还真是……
“谨然兄,”
杭明哲忽然凑近,低声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四弟都不知情,日后你若遇见他,还望能守口如瓶。”
这真是出乎春谨然的预料了,他以为就算杭明俊没参与,也多少知道一些。
仿佛看透了春谨然的心思,杭明哲咧嘴一笑:“我那个傻弟弟单纯得要命,挺好。
总不能一家子都心里有鬼吧,有一个毫无负担幸福着的,这就够了。”
春谨然望着杭明哲,良久。
直到白浪催促,才抱拳,一字一句道:“后会有期。”
杭明哲也抱拳:“后会有期。”
竹筏顺水而下。
春谨然看着杭明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谁说杭三公子扶不上墙,春谨然低头凝视湍急的河水,不无感慨地想,那人,或许是杭家最坚实的一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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