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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5页）

恰在此时，仓房外传来"

哒哒"

的马蹄声，一个驿卒顶着日头冲进院子，头上的红缨帽歪到一边，手里举着根绑着红鸡毛的竹简，鸡毛上还沾着点路上溅的泥点。

"

陛下...陛下密旨到——"

驿卒喘得像条离了水的鱼，嗓子哑得几乎听不清字，竹简上的朱砂印在日头下洇着汗渍，显得格外鲜红。

刘妧接过竹简，借着凉风展开，只见简上用朱笔写着"

敖仓速行新储粮之法，违令者立斩"

，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算筹符号，像是陛下随手勾的。

她将竹简往瘫在地上的李固面前一送，却见他盯着简角的算筹纹发起呆来——那歪扭的纹路，竟跟方才墨家门徒围裙上绣的风车纹分毫不差，连末尾勾的那笔都像极了。

申时的日头渐渐斜过仓顶，金黄的光透过仓房的木格窗，照在墙角转动的风轮上，转出一圈圈银亮的弧光。

刘妧蹲在地上，手把手教王大调校那个铜风阀，老仓工粗糙的手指摸着冰凉的铜片，指尖还沾着刚才砸地时蹭的尘土。

"

公主，这玩意儿真能自己开关？"

王大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睛却舍不得离开那铜疙瘩。

"

只要潮气一重，它就自己转开透气。

"

刘妧指着风阀上一道不起眼的刻痕，"

您瞧这道印子，得潮过了这儿才开，比咱拿眼睛看准当多了。

"

旁边的陈四突然一拍大腿，旱烟袋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嘿！

这可不跟西域的风塔一个理儿吗？去年我跟着商队到楼兰，见当地人拿土坯砌成老高的塔，风一吹就把底下地窖的凉气往上送，跟这铜疙瘩似的自己会喘气！

"

李固缩在墙角阴影里，假装抠着地上的霉斑，耳朵却支棱着听他们说话。

他藏在袖里的手无意识地搓着，指缝里还留着昨夜偷抄图纸时蹭上的墨痕，掌心全是冷汗。

仓房外传来民夫们卸麻袋的号子声，"

嘿哟嗬——嘿哟嗬——"

一声高过一声，混着远处小贩"

卖酸梅汤，解腻又败火嘞"

的吆喝，在渐渐起的凉风里飘得老远，直飘到仓房顶上歇着的灰鸽子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