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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小儿子阿田哥还在许家学堂借读,她居然敢冒许家之大不韪为母亲作证,与许家做对,这种勇气,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就是一般的男人,也不及她的气概。
慧明望了一眼慧真。
慧真不耐烦地嚷道:“哎,这么说了吧。
我师傅原来就打算过几日带我们去洛阳参加女皇举行的无遮佛法大会。
无遮大会乃是佛家盛事,京城高僧云集,显贵齐聚,每年这样的法事,女皇本人和京城贵妇都要参加的。
阿草若能打通任何一个能在女皇面前说得上话的贵妇的关节,便能接近女皇陈诉冤情。
女皇自做皇后起,开创天下儿女为母亲守孝三年,废女优等法令,令女子的地位陡然一高。
阿草娘这段案子,若细论起来,实在是情非得已,原可轻判,最重也不过是绞刑,轻的话或流或徒,断不至于斩决。”
女皇?就是那住在洛阳城里,高高在上,连杀两个亲生儿子的女皇?她能为我母亲辨析冤情?她能体察我们母女的苦楚?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
连亲生儿子都能杀的妇人,能体察一介无依无靠的民妇为了保护女儿所做的杀夫之举有多无奈吗?
张大娘再望望我,迟疑着。
我立刻说:“求两位师傅跟住持师傅说说,带阿草去吧。
我什么都会干,我替各位师傅洗衣做饭,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不吵不闹,我听话。”
张大娘眼圈红了:“这孩子,真是早懂事早当家。
我家阿丑,倒比她大一岁,整日混混沌沌地过日子,像个傻大姐。”
慧明看我一眼,叹气道:“傻人有傻福。
不过阿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原本师傅是计划过几日起身的,无奈自入夏以来,她老人家身子一直不好。
阿草,你在庵里的时候,是不是没见过住持师傅?不是她架子大不见你,实在是她在病中,不方便见人。
若是她总不好,只怕洛阳今年便去不成了。”
张大娘同情地问:“住持师傅生什么病一直不好?”
慧明道:“不知道呢,一直以来胸闷咳嗽,四肢无力,大夫请了,药也在吃,就是不好不赖地拖着,磨人哪。”
我坐直了身子,又伏下身去,诚恳地说:“回去后请两位师傅引荐阿草去见过住持师傅吧。
见过住持师傅,阿草能试着开几贴药,也许住持师傅吃了能好呢。”
慧明师傅和慧真师傅不约而同地向我望过来,以为我已经被母亲的案子打击得神志不清,说胡话呢。
我再一次俯首道:“请让阿草试一试吧!”
两位师傅又转向张大娘,意思是她没问题吧?
令她们吃惊的是,张大娘居然点头道:“这孩子真的懂些医术,在这方面有些天份呢。
我家里人跟阿草家里人病了,都不请大夫,只吃她给配的药,药到病除。”
两位师傅的眼珠子几乎要落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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