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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您弄错了,一首曲只要三文钱。”青萝手抖得像是银票会烫人似的。
“没弄错,这是给你的见面礼!”这对出手阔绰的元琰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而已。
“一百两的见面礼?”青萝捧着银票的手仍旧抖个不停。
“当然,这一百两不只一首曲儿而已。”元琰好整以暇的一笑。
“爷儿还要什么?”青萝惴惴不安的瞅着他看,除了唱小曲儿,她什么也不会啊!
“你!”
一双霸气的黑眸笔直看进她的眼底。
“我?”青萝一惊。
“我要你跟我回贝勒府!”
青萝圆眸的深处,映出一张势在必得的俊美脸孔。
寂静无风的夜,突如其来下起倾盆大雨,夹杂着声势惊人的闪电,照亮阒黑的多罗贝勒府。
位于西厢的元琰贝勒寝房里,却弥漫着一股静谧气息,纱幔半掩的大床上隐约可见,一名清丽女子依偎着男子臂弯满足地沉睡着,两人对于窗外骇人的天候毫无所觉。
“贝勒爷,不好啦、不好啦!”
肆虐一夜的大雨方歇,天刚蒙蒙亮,床边就传来小禄子仓皇失措的叫嚷。
“这该死的奴才!”
床幔里传来低咒,随即元琰那张犹带睡意的怒容出现在床幔外。
披散着一头子夜般的黑发,精壮上身肌理分明、充满男人的力量,一双如苍鹰般犀利的黑眸,正怒视着床边满脸慌张的小禄子。
“你忘了我吩咐过什么了?”元琰向来最痛恨被吵醒。
“不,贝勒爷,是”
“滚出去!”一大清早被吵醒,元琰的火气不小。
“贝勒爷,怎么一回事?”连床上沉睡的女子都被吵醒了,披着薄衫,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没事,你再睡一会儿,我自会教训这不知分寸的奴才。”元琰放软了声调,柔声安抚青萝。
月前酒楼的一曲,青萝成了元琰贝勒的女人,从一个穷困的走唱姑娘,成为锦衣玉食、备受疼爱的新宠。
一旁的小禄子闻言,结结巴巴赶紧出声解释。
“贝贝勒爷,小的不是故意吵您,而是而是您的那幅画”
画?
霎时,元琰的脸色大变,十万火急的跳下床。“画怎么了?”
“昨儿个夜里,下了场暴雨,结果打进了屋里,画也全被雨水打湿了。”
忽地,元琰的脸色一沉,火速捞起一件罩袍往身上一披,就朝书斋冲。
冲进书斋,当元琰目睹墙上那幅被雨水沁透,模糊得完全难以辨认的美人图,脸色僵白得骇人。
怎么会出这种事?他最喜欢的一幅美人图毁了!这世上唯一的一幅啊!
那双纯净清澈的翦水秋瞳、令人神魂颠倒的浅浅微笑,还有那张清丽绝尘的脸庞,再也见不到了!
“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怎么没把窗子关妥?”元琰大发雷霆咆哮道。
“贝勒爷,这窗是您要丫环别关,说是要给‘画姑娘’透气。”小禄子小小声的提醒主子。
买来这幅画才一个多月,全贝勒府上下却都知道主子对这幅画钟爱的程度,平时谁也不敢碰一下,一干下人甚至还把画中人称做“画姑娘”
闻言,元琰顿时语塞,只能懊恼地责怪自己的一念之差毁了“她”
木然望着画像,画中佳人含笑凝睇不再,连模样都拼凑不起来,只剩一团渲染开的色块与墨渍。
他倒退数步,整个人跌坐在软椅上。
“贝勒爷,怎么?出了什么”随后赶来一探究竟的青萝,话才说了一半,忽地瞥见墙上那幅湿透的画。
是那幅美人图?她纤眉一挑。
进府的这阵子以来,她就耳闻贝勒爷酷爱美人图,尤其是这幅画中极品更是被他视若珍宝,一天总要看上几回,有时甚至还忘我的看上好几个时辰。
但画就是画,凭多罗贝勒的财力,想要什么名贵稀世的画没有?!然而
“贝勒爷,这画既然已打湿,就算您再懊恼也无济于事,不如,青萝明儿个出府去替爷儿寻找更稀世的美人图。”
“不,天底下就只有这幅了,再名贵稀世的画也比不上‘她’!”元琰长指抚着模糊难辨的画痛心不已。
同为女人,青萝见元琰贝勒对一幅没有生命的美人图,竟到如此痴迷的地步,难免也起了妒忌之心,但随即想想“她”不过是张纸,何必与它计较?
念头一转,她突然想起过去走唱时曾听过的传闻。
“贝勒爷,青萝听闻城里有家叫四季楼的妓院,据传鸨嬷嬷亲手调教出擅长琴棋书画的四大名妓,其中的雪荷姑娘特别擅绘美人图,或许她有法子。”
“我不需要妓女的帮忙。”元琰冷冷打断她,原本阴郁的脸色更沉几分。
任谁都知道,堂堂多罗贝勒不该跟一个烟花女子有任何的牵扯,虽然他浪荡成性,但毕竟也是出身皇族,尊贵身分不容许他胡来。
“贝勒爷,青萝知道这有损您的身分,但雪荷姑娘的画技出神入化,只要您还能记住这画中人的模样,雪荷姑娘定能重新绘出一幅一模一样的来。”
这句话,彻底击垮元琰身为皇族的骄傲。
去他的身分、地位,他只要“她”能失而复得,他也只好勉为其难一试。
霎时,元琰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他一把握住青萝纤弱的肩头。
“你说的可是真的?”岂止记得“她”的模样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深得不可磨灭。
“雪荷姑娘的画技可是名闻全京城,我常在各酒肆、茶楼间走唱,这传言千真万确。”
“太好了!”他兴奋的击掌笑道:“若‘她’真能失而复得,我定会好好酬赏你。”
“青萝只要贝勒爷开心,其余的什么也不求。”她娇媚的说道。
“好个善解人意的小东西,莫怪乎让人疼入心坎里去。”
“谢贝勒爷恩宠。”恭敬地福身道谢,青萝若有所思地突然说道:“不过,据传想见雪荷姑娘一面并不容易,不但鸨嬷嬷挑选入门客甚严,连最后一关也得要经过雪荷姑娘点头才行。”
是吗?!好大的架子!不过是个烟花女子,要的不就是钱?他伊尔根觉罗元琰至今还没遇过用银子解决不了的事!
“原来如此,小事一桩。”
币着抹胸有成竹的笑,元琰突然转身大步往桌案走。
而愣在一旁的小禄子,面对主子前后情绪的骤变,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小禄子,还不快来替我备纸、研墨!”
一声高喝,把小禄子的魂全叫回来了。
“喳!”小禄子急忙冲向主子。
“贝勒爷,还是由青萝来吧!”
青萝莲步轻移,从容上前,取来纸张,俐落地磨好墨、备好笔。
“青萝,还是你灵巧。”元琰满意极了。
“谢贝勒爷。”青萝甜甜一福身。
元琰执起笔,略一沉吟,随即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最后在信尾落款,即大功告成。
“小禄子,到帐房去取一些银两,连同这封信马上送到四季楼给鸨嬷嬷。”
“喳!”小禄子捧着信,赶紧出门办事去。
见小禄子出了门,元琰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带着青萝又回寝房去睡了场安稳的回笼觉。
饼晌午,元琰才神清气爽的起身、用膳,并由下人伺候着净身沐浴,他还特别换上一件藏青缎面盘扣长褂,好衬托他修长挺拔的体格与尊贵的气息。
见他这身隆重的装扮,青萝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
“贝勒爷,您要上哪去?”
将长及腰际的发辫一甩,两片性感的薄唇勾起一道迷人好看的弧线。
“四季楼!”